这时,徐凤眠的右手仍然抓着那大鹏羽毛,用力一拉,竟把那大鹏拉近身前,却不料那巨鸟突然张开口,抢吃了一支白菌。
徐凤眠心中忽生怜惜,原来这只大鹏是饿坏了。
把采得的几支白菌,尽行给它服下。
那大鹏连吃了六七支白菌之后,忽然精神大振,仰首长鸣,声音嘹亮,震得徐凤眠耳间嗡嗡直响。
徐凤眠吃了一惊,暗道:这白菌怎得如果此神效,这巨乌大病奄奄,眼见将死,吃得几支,精神尽复。他本是聪慧异常之人,这一联想,觉着这些时日,十几个白昼夜晚,只不过倚在石壁间,稍作养息,既不畏山间阴寒,又不觉疲累,垂首采菌,指入石壁,借力而升,这片石壁虽是土砂凝结不够坚牢,但亦非自己往日所能,想来都是吃用这白菌之力……
那大鹏精力诙复,振动双翼,似欲飞去。
徐凤眠心中一动,暗道:这大鹏鸟染得重病,飞来此地,取吃白菌,这一去不知几时再来,这是千载难逢的脱身之机,何不借这大鹏离此绝境,念转心动,低声说道:鹏兄,鹏兄,有劳你带我一下,离此绝境了。
右手解去结在石笋上的布索,抬腿跨上鹏背。
那大鹏张开双翼,微一振动,呼的一声飞了起来,穿过瀑布,双翅疾飞,破空而去。
徐凤眠坐在大鹏背上,但觉耳际风声呼呼,心中大是惊骇,双手紧紧的抱住鹏颈。
大鹏双翅生风,壮观奇丽,虽然骇人,但飞行的却是极为平稳,过了一阵,徐凤眠胆子渐大,探首望去,但见群峰罗列,壮观奇丽,生平未见。
忽觉身子有如果陨星飞坠,直泻而下,几乎摔下鸟背,赶忙伸出双手,抱着鹏颈脖子。
原来,那大鹏束敛双翼,直向一座深谷中泻下去,待要将着实地之际,忽然双翼一展,稳住了下坠之势,轻灵的落在实地上。
徐凤眠转眼四顾,只见这深谷中青松苍翠,绿草如果茵,夹杂着无数山花,景物秀丽,暗暗喜道:原来这深山绝谷之中,也有这等好地方。翻身下了鹏背,向一株巨松之下走去。
这巨松不知历经了千百万年,粗如果磨盘,密枝茂叶,荫地亩许,徐凤眠走近松下,忽见一座木屋,倚松而搭,心中大喜,暗道:好啊!原来这里早已有人住了。
那木屋半借巨松作壁,双门紧闭,徐凤眠大喜之下,直向木屋冲去,双手用力一推,木门应手而开。
推开木门,似是才觉到自己太过莽撞,顿然停下,高声说道:“室中主人请恕晚辈无礼。”
但闻室中传出回音,竟是无人相应。
徐凤眠略一犹豫,举步而入。
室中四壁萧条,除了一张木榻,别无陈设,木榻上盘膝坐着一个面蒙白纱的人,徐凤眠一步步走近木榻,那人动也不动一下。
徐凤眠心中纳闷,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死是活,这般静坐不动,口中却高声说道:“晚辈徐凤眠,打扰老前辈的清修,这里先谢罪了。”
那人仍是端坐不动,有如果一座木雕的神像一般。
徐凤眠心中有气,想道:好啦!你装聋作哑的不理,我也不理,看咱们哪一个先说话吧!退到木屋一角,盘膝坐了下去,竟闭上双目,也自顾自地运气调息起来。
待他运息完毕,已是黄昏时分,回头望去,那人仍是端坐如果故,徐凤眠心想和他怄气,也不再出口喝问,只觉腹中又饥又渴,大步走出木屋。
这道山谷,气候温暖,生了甚多果树,累累果实,满谷皆是,大都是未闻未见之物,徐凤眠爬上树去,摘了几个果实吃下,忽然想起那只大鹏鸟来,满谷不见踪迹,不知已飞往何处。
这谷中别无入住之处,徐凤眠只好又回到木屋之中,想起借宿别人之室,先得打个招呼,当下深深一揖,道:“晚辈流落在此,此谷别无宿处,不得已只有借住老前辈的木屋了。”
他自觉说过就算,也不奢望那人答应,退在屋角,倚壁睡去。
他这些时日中,一直未曾好好睡过一次,这木屋虽然简陋。却是比那峭壁石笋安全的多了,心中一宽,沉沉睡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