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峰顶只不过两丈见方,坚冰光滑如镜,反映月光,一片清明。
左面七尺外,盘膝坐着一个长发披垂、面目姣好的中年妇人,想来定是柳仙子了。
右面,坐着黄袍老人南逸公。
两人都闭着两目,面容异常的严肃。
中年文士缓缓放下徐凤眠,也盘膝坐了下去,闭下双目,不再理会徐凤眠。
徐凤眠站起身子,走了几步,只觉地上冰滑难以落脚,举步维艰。
南逸公忽然睁开眼来,望着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庄兄辛苦了。”
中年文士道:“幸未辱命,令郎已得兄弟内功心法要诀,如若兄弟今夜不死,三年内可传兄弟衣钵。”
柳仙子冷冷说道:“今夜咱们如果还不能分出胜负,只怕再难有比试的机会了。”
中年文士朗朗一笑,道:“兄弟亦有同感。”
南逸公接着道:“庄兄的内功、剑术,胜过兄弟一筹,兄弟自知难以赢过他了……”
柳仙子冷笑一声,道:“那你有自信胜过我了。”右手一扬,点出一指,疾劲指风,直袭向南逸公的前胸。
南逸公左掌一推,劈出了一掌,迎向指风,但见两人身躯,同时晃动一下。身不由己的,向后滑退半尺。
柳仙子冷冷道:“三年时光,你的掌力又强了不少。”双手连扬,戳出五指。
南逸公说:“好说,好说,柳仙子的指上功力,进境不在兄弟之下。”
口中说话,双掌连连挥舞劈出,强劲的掌风,排山倒海般涌出,挡过五缕指风。
徐凤眠正向义父走去,只因这冰上很滑,虽只有数尺的距离,走起来却是十分艰苦,走到一半,柳仙子已和南逸公打了起来,指劲与掌力,交相激荡,余力不衰,波及徐凤眠,哪里还能向前走动,就是坐也无法坐稳。
还是南逸公早已留心到他,尽量把柳仙子点来的指力引开,以免伤着徐凤眠。
这时,两人打的更激烈,柳仙子一指连一指的点向南逸公。
南逸公却是全采守势,两掌左拍右推,引开、化解柳仙子的指力。
徐凤眠本想呼叫义父,但见两人掌指挥动,战斗激烈,唯恐分了义父的精神,不敢随便出口。
回头看去,只见中年文士闭目静坐,对眼前激烈的打斗,恍如未见。
忽然间,一股强猛的力道波荡而来,徐凤眠被那强力一撞,哪里还能坐得住,直向峰下滑去。
南逸公眼看徐凤眠被伤,心头大怒,厉喝一声,呼呼反击两掌,劈向了柳仙子。
他虽有反击之能,但却无心救助徐凤眠之力,眼看徐凤眠双手挥抓,却抓不住可供借力之物。
中年文士忽的反臂一抓,徐凤眠骤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自己硬吸过去。
徐凤眠举起衣袖,擦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说道:“多谢老前辈相救。”
中年文士既不答话,也未睁动一下双眼,似乎连说一句话的工夫,也腾不出来。
徐凤眠仔细看去,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他顶门之上,似是浮动着一层白气,脸色庄严肃穆,知道他行功正值紧要关头,刚才出手相救,已是极度危险之事,哪里还敢出言打扰。
徐凤眠静下心,想这三人打斗,自己势难从中排解,如若妄自行动,反而碍了几人手脚,影响所及,非同小可,但看到他们比试武功的险象,又由不得不替义父担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他们比武,当下闭上眼,竟也运气调息,想进入那浑然忘我之境,不理身侧打斗之事。
但,这次却是难以如愿,真气好似调息不均,始终无法使心情平复下来,忍不住还是睁眼去瞧。
这时,南逸公和柳仙子的打斗,似乎已不像适才的激烈,相对良久,才互攻一招,发出的指、掌,也不似刚才那般激烈,暗劲应手而生,划空风啸。
他哪里知道,这等看是平淡的斗法,才是真的凶险之搏,一指、一掌的攻袭,无不是运足了全身功力,而且各凭内功,硬把对方指力,掌劲,承受下来,如若有一人功力稍有不济,立时将重伤当场,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两人互攻了一十三招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出手。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皎月已然偏西,再未见两人出手互攻。
忽然响起一声柳仙子娇脆,冷漠的声音,道:“庄穆辰这三年以来,不知你的剑术如何?”
庄穆辰微微一笑,道:“柳仙子可要较量较量在下的剑道吗?”
柳仙子道:“正要领教,你亮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