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临昭、终南二侠和云阳子,八道眼神一齐投注在无为道长的身上,瞧他服过药物后的反应。
破烂的茅屋中一片沉寂,但沉寂中却潜伏着无比的紧张,终南二侠、云阳子、展临昭,以及宇文邕、周雄英等,都暗暗运集了功力戒备,如若无为道长服下药物的反应不对,立时将展开一场凶险的恶战。
红芍夫人那深深的心机,狡猾的生性,和那美丽娇靥上如花的笑容,使人无法捉摸她的为人,行事更是真真假假,莫可预测。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忽见无为道长伸动一下双臂,长长的吁一口气。
徐凤眠暗暗放下一块石头,忖道:看来这药物不像是假的了。
忽闻柔音传入耳际,道:“小兄弟,让那牛鼻子老道倾尽玉瓶中的两粒丹丸,一齐给无为道长服下,半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徐凤眠目光转动,回顾茅屋中人,都无所觉,心知是红芍夫人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一时间也无暇细作思量,急忙说道:“快把瓶中余下两粒丹药,给他一齐服下。”
说过之后,心中才霍然警觉,暗道:红芍夫人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话既出口,已难收回。
云阳子回目望了徐凤眠一眼,倒出瓶中药物,投入无为道长的口中。
展临昭剑眉微微一蹩,似乎对云阳子信任徐凤眠一事,大不满意,但他却隐忍未发。
突然间,蹄声得得,传了过来,由远而近,似乎直向这茅屋而来。
终南双侠紧靠屋门而立,听得蹄声之后,回手掩上了两扇柴扉。
但闻蹄声愈近,健马似乎已到了茅屋外面。
这是片荒凉的郊野,这茅屋更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舍,一不近官道,二不通要隘,陡然间有快马奔来,自非寻常。
但茅屋中的群豪,却是一个个凝立不动,除了终南二侠随手掩上柴扉之外,对那已奔近茅屋的快马,浑如不觉。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剑童,你进这座茅屋中瞧瞧去。”
徐凤眠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假冒我名字的蓝玉棠到了,只怕此番免不了真假徐凤眠要对面相见了。”
但见展临昭口齿启动,那儒中长衫、胸垂花白长髯的终南大侠,不住微微点头,但却不闻声息,显是两人正用“传音入密”之术交谈。
只听砰的一声,柴扉被人踢开,一个十四五岁手横宝剑的青衣童子,大步而入。
他似乎未曾料到这茅屋之中,竟然有这样多人,不禁微微一呆。
室中群豪仍然凝神肃立,竟无一人理他。
那剑童颇有识人之能,目光一转,已瞧出茅屋中无一弱手,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人,最使他不解的是这茅屋中人,个个都己提聚了真气,蓄势待敌。
区区一座破烂的茅屋、不过两间房子的大小,但却有八个武林高人,各提真气运功相持,似友非友,似敌非敌,扑朔迷离,玄奇难测。
只听那清冷宏亮的声音,由室外传了进来,道:“剑童,室中有人吗?”
剑童后退一步,长剑护住胸前,急道:“禀告相公,这茅屋中都是人,站满了人。”他急切之间,难以修词,慌慌张张,词不达意。
室外人冷哼一声,道:“都是些什么人?”
剑童道:“我认不出来,对啦,那日在江畔夺徐凤眠……”忽然想起主人现在正假冒徐凤眠之名,急改口说道:“抢夺那灵牌之人,也在这里。”
室外人柔声说道:“你是怎么了,今日连话也说不清楚。”
语声未落,一个穿着蓝衫背插宝剑的英俊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茅屋中的终南二侠,宇文邕等人,似乎都不愿首先和来人冲突,竟是无人挡阻于他。
徐凤眠目光一转,看那蓝衫少年,果然是假冒自己之名的蓝玉棠。
蓝玉棠似乎也未料到,一座荒凉的茅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也不禁为之一呆。
他目光流转,发觉室中之人,竟都是目光炯炯、英华内蕴的武功高手,心中更是震惊。
红芍夫人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回顾了蓝玉棠一眼,不禁芳心一动,暗道:中原武林道上,竟有这许多俊俏人物,当下娇声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无意闯到此地了?”
蓝玉棠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冷冷答道:“就算是有心到此,又怎么样?”
宇文邕暗道:好横的小子,若不是大敌当前,就对这句话,也该出手教训他一顿。
红芍夫人咯咯一笑,道:“口气很大,想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了,你叫什么名字?”
蓝玉棠俊目中寒光一射,扫射了群豪一眼,道:“徐凤眠……”
室中群豪,全然为之一怔,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那蓝衫少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