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眠急忙问道:“红芍夫人来过吗?”
玉兰道:“没有,二庄主倒是来过,请三爷去看比武,小婢见三爷入定未醒,没有叫他进来。”
徐凤眠道:“去了多久了?”
金兰道:“不足一个时辰。”
徐凤眠急着说道:“那已经能够分出胜败生死……”走了两步,忽然心中一动,回头望着玉兰道:“你刚才说什么?”
玉兰凄凉一笑,道:“奴婢没有让二庄主进去,唉!反正奴婢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二庄主生气也不要紧。”
徐凤眠呆了一呆,道:“我越听越糊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玉兰举手拭一下脸上的泪痕,笑道:“红芍夫人和终南二侠比武想已开始,三爷还是请先去瞧瞧吧!反正奴婢已经横下了心,大不了一个死字,千般苦刑、折磨,奴婢也不放在心上了!”
徐凤眠望了二婢一眼,但见两人星目红肿,定然是经过一场大哭,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庄主可是要强行闯进来吗?”
金兰道:“玉兰妹妹横剑拦阻,二庄主含愤带怒而去,如若他在大庄主面前说了玉兰妹妹的坏话,只怕……”
玉兰摇摇头,不让金兰再说下去,道:“别耽误三爷去看比武,不要多说话啦。”
徐凤眠道:“你们劲装佩剑,可是也准备去瞧瞧热闹吗?”
玉兰道:“奴婢们是何等低下的身份,岂有这等眼福。”
金兰接道:“我们姐妹二人是在等候人来拘拿,万一三爷还未醒来,我们姐妹就准备抗拒那拘拿之人……”
玉兰接道:“但此刻三爷已醒,咱们自是用不着再抗拒拘拿之命了。”
徐凤眠星目眨动两下,道:“走!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热闹去。”
玉兰道:“奴婢们不去啦,三爷多多保重。”
金兰接道:“三爷看过比武归来,也许奴婢们已不在兰花精舍中侍候了,这些时日中,三爷的食用之物,均有我姐妹亲自动手,如若我们姐妹不在了,三爷要留心食物。”
徐凤眠点头应道:“我有些明白了,你们跟我去吧!”
金兰道:“奴婢们不是不愿去,实在是不能去,三爷自己去吧!”
徐凤眠目中精芒一闪,道:“玉兰,你当真不怕死吗?”
玉兰道:“三爷君子之风,奴婢从未见过,今得有幸一见,死而何憾?”
徐凤眠点点头,转眼望着金兰说道:“你怕不怕死?”
金兰道:“奴婢从小愿死,也是有所不能,但得闻三爷无恙,奴婢死亦甘心了。”
徐凤眠道:“你们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跟我去瞧瞧热闹吧!”
二婢异口同声说道:“我等虽不畏死,但却不愿连累三爷!”
徐凤眠淡淡一笑,道:“我不怕,你们跟我走吧!”
二婢齐流下泪来,跪了下去;道:“三爷的大仁大勇,奴婢姐妹感激不尽,但求三爷且不可正面抗拒大庄主令谕……”
徐凤眠接道:“你不用再多说了,我会自作主意,起来走吧!”伸手扶起二婢。
金兰擦拭一下眼中泪水,道:“妹妹,三爷既然坚持要我们去,咱们就答应了吧!横竖是死,还怕什么?”
玉兰道:“好吧!咱们在未死之前,还可助三爷一臂之力。”
徐凤眠笑道:“你们擦干眼泪,别要旁人误认我欺侮了你们。”
二婢相视一笑,举起衣袖,拭去脸上泪痕,随在徐凤眠身后,疾奔而去。
日升三竿,阳光普照。
百花山庄三里外,一片草地上,正展开着一场凶猛绝伦的恶斗。
徐凤眠走到现场,立即心神一震。
只见那终南双侠中的老二邓一雷,仰身僵卧在一株柳树下,似是受伤很重,云阳子、展临昭,满脸悲愤之色,分守在邓一雷的身侧,尤其那展临昭,一双星目中直似要喷出火来一般,眼角已裂,鲜血泅泅而下。
周雄英仍然穿着一身华衣,背负双手,和宇文邕并肩而立,在两人身后,站了四个佩剑的少年。
徐凤眠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由一阵烦恼,决心要离开百花山庄。
花无欢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缓步走进兰花精舍。
徐凤眠欠身抱拳说道:“不知大哥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哥恕罪!”
花无欢两道眼神中,暴射出冷厉的寒芒,凝注徐凤眠脸上,似是要从他神色中查出什么。
徐凤眠眨动了两下眼皮,淡淡一笑,道:“大哥这般的瞧着小弟,不知是何用心?”
花无欢肩头一耸,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心中如若没有愧疚与隐秘,让大哥瞧一阵,又有何妨?”
徐凤眠淡然一笑,并不搭腔。
花无欢就在桌边木椅上坐了下去道:“五年之后,天下英雄,唯三弟才足为大哥之敌。”
徐凤眠心中吃了一惊,口中却微笑答道:“大哥过奖小弟,小弟虽得良师垂爱,授予绝学,只可惜质愚才庸,未能真正学得恩师绝艺……”
花无欢淡淡一笑,接道:“纵然你武功强过此刻,那也未放在为兄的眼中……”
徐凤眠道:“大哥说的是……”
花无欢缓缓接道:“我说的是你应变的才智,三弟浑金璞玉,略经历练,必将是一位大智大慧的英雄人物,适才一睹应变之才,更坚信为兄的预料不差……”
徐凤眠虽是生具慧质,又得庄穆辰讲过江湖上百年来出众的英雄人才,和那些绝智绝勇的武林往事,但他终是初出茅庐,历练不足,花无欢一番奖中带刺之言,一时间竟使他难再想出论辩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