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欢挽住了徐凤眠一只手同出大厅,穿过花丛,直向庄外走去。
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已套上了四匹健马,一个青衣童子,高坐车门外,右手里拿着一条长鞭,左手中控缰待发。
花无欢指着那马车笑道:“为兄和你二哥,都备有一份薄礼,奉送双亲,三弟的行李,我已叫人搬入车中,四匹健马,也都是千里选一的好马,足可当长途跋涉之任,三弟思亲情切,就此上道吧!”
徐凤眠仔细看去,只见那控马的青衣童子,正是金兰装扮,当下躬身一揖,道:“大哥设想周到,相待情深,小弟就此拜别,”
花无欢回顾了身后的唐三姑一眼,笑道:“三弟请扶唐姑娘上车。”
徐凤眠抬头看去,只见那唐三姑的神情木呆,不言不笑,和初见她时那等巧笑情兮、妙语解颐的情形相较,已是大不相同,心中好生奇怪,但又不便追问,当下一抱拳,道:“唐姑娘若愿和在下同行,请上车。”
唐三姑目光缓缓由花无欢脸上掠过,慢步走来,登上马车。
徐凤眠飞身一跃,登上了马车。
红芍夫人避过花无欢的目光,向徐凤眠笑着走来,突然一枚小小纸团飞到徐凤眠身前,徐凤眠赶忙接过。
金兰左手缰绳一抖,马车陡然向前飞驰而去。
遥闻红芍夫人娇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兄弟,你如果想要那幅玉仙子的画像,最好早些回来。”
徐凤眠站在车头上,挥手致意,但却未答红芍夫人的话。
辚辚的轮声,荡起了一片沙尘,花无欢和红芍夫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不见。
徐凤眠藏好了手中的纸团,掀开垂帘,进入车厢,只见玉兰也改穿了一身男装,倚栏而坐,目光望着车篷,似乎正在想一件沉重的心事。
车厢后面,放着两只大箱子,唐三姑斜斜的靠在箱子上,闭着双目,似乎已经熟睡了。
宝马华车,丽人相伴,这该是何等的赏心乐事,但徐凤眠却有着一种茫然无措之感,他觉出这车厢中充满着一种幽伤和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似是有着重重的心事。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道:“玉兰,你在想什么心事?”
原来,他自从进入这车厢中后,那玉兰姑娘始终未曾望他一眼,浑似不觉他进入了车厢。
玉兰如梦初醒一般,缓缓把投注在车篷上的目光,移注到徐凤眠脸上,黯然的叫了一声:“三爷。”又住口不言。
徐凤眠心中大奇,说道:“你怎么啦,此刻咱们已离开百花山庄,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玉兰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奴婢很好,没有什么。”
她虽然想使笑容自然些,但徐凤眠却看得出她笑的很勉强,很凄凉。
徐凤眠心头气闷,暗道:好吧!你既然不愿说,那便算了,我也不来问你,当下闭目运气调息起来,不知不觉间,竟入禅定,物我两忘。
待他由禅定中清醒过来,夕阳早下,已然是暮色苍茫的时分。
马车早已停下,唐三姑和玉兰已不见,只有金兰一人当门而立。
只听金兰低声说道,“三爷醒了吗?”
徐凤眠点点头,道:“她们呢?”
金兰道:“进去休息了,甄庄主已在车外等候很久了。”
徐凤眠道:“哪一个甄庄主,我不认识啊!”
只听车帘外响起一个宏亮的笑声道:“在下接得了大庄主红芍令谕,特地赶来迎驾,厅中盛宴已设,敬候三庄主上坐了!”
徐凤眠皱皱眉头,掀起垂帘,出了车厢。
只见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穿了一件天蓝色湖绸长衫,面带微笑,站在车旁,神态极是恭谨,看徐凤眠掀帘而出,立即长揖拜见。
徐凤眠还了一礼,道:“怎敢劳驾。”
那老者笑道:“大庄主在红芍令谕中吩咐,要在下小心迎驾,不得有违,但得三庄主不肯怪罪,老朽就欢喜万分了。”
徐凤眠暗忖道:百花山庄的力量,确是不可轻视,竟是处处都有分舵。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高大的宅院,屹立在暮色中,看红门绿瓦,该是个豪富之家,不知内情,谁也难以猜出,这高宅大院,竟然是百花山庄的分舵。
那老者抱拳当胸,躬身说道:“三庄主请。”
两扇黑漆大门,早已大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衣人,高举着一盏气死风灯,肃然而立,灯笼用绢制成,四面各写了一个包字。
徐凤眠缓步登上七层石级,直向大厅走去。
那老者紧随在徐凤眠身后,居中而走,金兰走在最后。
三人走不过丈余,身后那黑漆大门,已砰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