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阵仍然在天空中不眠不休的运转。

待得顾迎珊将固神决传给小五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多时，天空已经完全陷入黑夜，只剩下那张大网，在将娈城笼罩在一片紫红色之中。

小五天赋不算太高，但是也能够很快掌握了这固神决，只是覆盖范围相比顾迎珊要小了一大半。

顾迎珊看着小五在地上打坐修习着，心中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直到现在也无法相信，这个孩子就在刚才，还想要杀了自己。

至于他记忆里说的和焦饷的那出戏，可能就是方才在擂台上的那出戏吧。

或许焦饷从那时候起，就打算利用小五杀掉自己吧。即便是自己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无法开口去说这一点，毕竟自己将小五置于不顾，是事实。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日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小五一起走，甚至于连想起都没能想起来。

她努力回想着，当时自己受到不法仙人话语的影响后，就作出了立刻离开，找到自己父母然后云游四海的决定。

“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吗……”她心理默念着这句话，却觉得世事无常。自己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就没有做过自己想做之事。

她抬头看向娈城中央的那个最大的紫红色光柱，那光柱里的人影似乎是静止了一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而那整个娈城的神之力烟雾，都不断地朝着他的身上汇聚过去。

“顾……顾迎珊。”

顾迎珊一愣，低头看向小五。

“我已经不配叫你姐姐了。”

“都可以。”顾迎珊应道，也不知是不是同意他说的话。

沉默。

似乎是无尽的沉默。

“你想离开的话，你现在可以离开了。”顾迎珊道。

小五浑身颤抖了一下，又沉静下来。

“你若是暂时不想走的话，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小五没有说话，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去王宫那里。你帮我守着这些人。”

小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向顾迎珊的固神决边缘走去。

顾迎珊张了张嘴，以为他不想帮自己的这个忙。她看了看周围的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又咬了咬嘴唇道：“这也是帮这些人能活下去。”

“我的固神决没有你的范围大。”小五在远处说道，背起地上躺着的一个人。走了过来将那人放在顾迎珊脚边，激荡起地上的水花，“所以我得先把离的远的这些人移过来。”

顾迎珊看着小五又背起了一个人，呼出一口气道：“谢谢……”

“是他们应该谢你……你可以不管这些人的。”

“我……”

“罢了。你就是这样的人。比将军还想当英雄……”小五又放下一人，问道，“你去王宫又做什么？”

顾迎珊想了想，道：“救人。”

小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呵，救谁？”

“张烈……或许还有其他人……”

“他们又没有固神决护体，一定已经死了。”

“我想他或许还活着。”顾迎珊道，她想起当日在蝶仙庙前，是张烈让自己去找的玄冥教，才会遇到梦魔族的琼刃，“我总觉得他不简单。”

“呵。不简单的人你才会救，像我这样的简单的人，就不用救了是吧？”不知是自嘲还是埋怨，或许都有。小五的眼睛里却透露出一股无奈。

顾迎珊一愣，连忙说道：“不是……”

“罢了，我无所谓了。”小五摇摇头，“反正我并不重要。我答应你的会守着这些人，我就会做到。”

顾迎珊有些动容，心中充满歉意，却仍然是开不了口。

一时无话，小五已将外围的人都移到了中央。

顾迎珊拔出地上插着的泣鸟剑，看了看王宫的方向，那也是那个最大的光柱所在的地方。

“你真的要去？”小五看顾迎珊准备走了，忍不住问道，“那个人应该就是施万魂阵的人吧……”

“嗯……不必担心，我去看看就回。”顾迎珊使出御剑诀，踩在剑上。

“我可没有担……”小五正说着，却见顾迎珊已经走了，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里，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他盘腿坐在地上，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人：“切……”

……

顾迎珊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遇到较高的建筑，宁可绕开也不飞上去。

事到如今，这施展万魂阵的人法力一定非常高超，她不愿轻易暴露自己。

她的神之力渐渐延展，努力地探查四周的情况。

而这神之力探查下的结果让她失望，四周都是死去的人，有战死的士兵，有被杀死的平民，还有一些孩子抱在一起，也死在一起。在这一片紫红色的汪洋之下，蒸发掉最后一丝生机。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娈城内会出现这么多的光柱。

到了离她不远的一座小光柱前停下了。而眼前的这个光柱，似乎只有三丈不到宽。相比那个王宫之上的光柱，要小许多。

仔细看来，这些小光柱的粗细程度，都远远不如那个最大的王宫光柱。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神之力探出去，有些谨慎得靠近那个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