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来的是跳蚤，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看到佟泊君颓丧的倚着沙发坐在地上，这一幕他似早已见惯不惊。

淡然自若上前，他把手机放到佟泊君垂在身侧的掌心里，轻声说了句：“樊姐找你。”随即去开了窗，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佟泊君一直觉得很神奇，每当他有状况出现的时候，樊海莉总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然后及时打来电话，今晚又是如此。

手机在佟泊君掌心里安静等待着，佟泊君没有说话，那边也耐心沉默着。

经过许久的静默，毫无生气的佟泊君才缓缓抬起手，把手机放到耳边用略带沙哑隐忍的嗓音唤出一声：“喂。”

樊海莉可能一直拿着手机，所以在佟泊君发出第一个音后，很快就给出了反应，她用极尽平和柔缓的语调问道：“抽烟了？”

佟泊君没有回答。

樊海莉那边也沉默了，话筒里只叠应出两人平缓的呼吸。

许久以后，樊海莉叹了口气，“实在放不下就敞开心去爱吧，何苦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做不到。”佟泊君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带着淡淡的颤音，像极力在压抑想哭的情绪，惹得千里之外的樊海莉眸底跟着泛起一丝酸涩。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再去爱她，每当我想对她好时，八年前她说过的那些话，就会一字一字变成锋利尖锐的刀，狠狠扎进我的身体，千疮百孔，很痛很痛。”

“可你也没法恨她，不是吗？当你想报复她的时候，每说出去一句恶毒的话，做出一个残忍的举动，最终都会反噬回来伤到你自己。”

“是。”佟泊君无限哀伤的承认。只简单的一个字，声线里却尽显失落无助和凄凉。

“随心吧。”樊海莉万般无奈，从认识佟泊君到现在，这样的情形偶有经历，该劝慰的话都说完了，却也只能靠佟泊君自己去参悟。

又是短暂的沉默，佟泊君好似调整好了情绪，突然变换了语气，轻笑一声道，“见鬼，樊海莉，我真怕了你了，即使相隔遥远，你也总能洞悉我的内心。”

樊海莉舒了口气，总算雨过天晴，于是她配合着也发出爽朗的笑声，“没办法，谁让我血液里流淌着你的血，佟泊君，咱们两这辈子是纠缠不清了。”

“总让你见到我最卑微脆弱的一面，谢谢你从不笑话我。”佟泊君慵懒起身坐到沙发上，似乎一切又回归原样，每次跟樊海莉聊过，他的心情都会迅速平复，虽然有时候只寥寥数语，但她就是他的镇静剂安慰药。

“你爱的不是卑微，是真实！佟泊君，你要记得，重情重义固然好，但别伤及自己。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我带你去看那位医生，把身体零件修补好，你才有继续折腾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