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泊君到底还是误会了。
他怒气冲冲的走出电梯,守在电梯门口和楼道里的保镖给他问候,他一个都没搭理,就连平时简单的一个点头,他也直接省略。
进到房间里,他把手里握得有点湿皱的几页合同狠狠砸到茶几上,然后转身到吧台取过一瓶红酒打开,仰头像是很不解气的,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
随后他把酒瓶重重的放到吧台上,两条手臂颓丧的也放上去,倚在吧台前,佟泊君的头无力的垂下。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让他看到这些不堪的画面?为什么时隔八年,她还是能轻易左右他的情绪?即使她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他因她的宁静而安详,也因她的欢愉而动容,但更会因她的一个拥抱而暴怒。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从看到她的第一眼。
十年前的六月,那个比今天还要炎热的中午,他和夏天、跳蚤、林风还有小肆,这帮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打着赤膊横七竖八躺在他那间闷热狭小的出租屋里。
破旧的电扇摇头摆尾吱吱呀呀吹来一股股热风,令他们昏昏欲睡。
想到下午还要收的保护费,佟泊君起身去洗了把冷水脸,清凉的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没有擦脸,带着湿漉漉挂在面上的水珠,他走到那台单开门的冰箱前,拉开门取出一瓶冰镇啤酒。
房门在这时传来敲击声,敲门声很轻柔,仿佛有点犹豫迟疑,又或者是带着丝忐忑和胆怯,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安静的午后,它又尤其显得清脆响亮。
佟泊君回头看着几个一动不动睡成死猪的兄弟,心里纳闷,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谁会出现在这寒酸小屋?
佟泊君一边用嘴咬开啤酒瓶盖,一边懒洋洋趿拉着凉拖走过去打开房门。明晃晃刺眼的阳光夹带着火辣辣的灼热气息,瞬间将佟泊君吞噬。
门外炙热的太阳下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娇俏乖巧的站在那里,一条及膝碎花白色短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瘦弱的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长而乌黑的头发因为被书包霸占了领地,于是柔顺服帖的披在胸前。
女孩的肤色细腻白皙,只是因为热,本来应该瓷白的肤底泛出诱人的桃红,她的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直射下,泛起一层淡蒙蒙的明亮光色。
因为对方太过清纯靓丽,佟泊君看得有点呆愣。
女孩两条不带一丝描绘痕迹,却浓淡适宜的漂亮直眉下,那双大而黝黑的眼睛像潭清幽的池水,让佟泊君刚触碰就感到一丝惬意的清凉。
当女孩用清透水灵的眸色望向佟泊君时,佟泊君仿佛看到她眼里本来兴奋好奇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你是叫佟泊君吗?”女孩腼腆的问,话刚出口,脸上的桃红更加浓郁,她抿了抿因为天热而显得干燥的唇,害羞的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