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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因为怜悯而宽限

紫血只是担心,麒麟眷属是最少的;一家都有一家事,虽有心,恐无力。

于是乎鲲鹏和朱厌,成为了紫血首要巴结的人选。

这档子事情令紫血日夜处于繁忙之中,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

弃水苏醒了,他的面色不算憔悴;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奋力强撑。他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也有羸弱不堪的一面。而天翼也同样被他的震动,给惊醒。

“你还能停留多久?”她这样问。

“三年吧。”弃水从石床上起身,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大兽原本的力量。他将一切都献给了大道,用生命划定出境界。

他知道,在遥远的以后,兽族和兽族之外的生灵,只要在属向之内的修行,都会通过这个境界了解到他。弃水并不后悔,自己的一生虽不及想象的太轰轰烈烈,也没有太过平淡。

体会过不同的情感,有得有失;他没有遗憾。

天翼和他一样平静,平静的好像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弃水撩起天翼的耳边秀发,他们都已度过了不短的岁月。而今后天翼的生活里,将不再有玄武的存在。他不知为何想到了天翼待如亲子的赤鹫,赤鹫惨死,她是不是也很心痛呢。

不仅仅是赤鹫,这场变数已经把太多的人从她的身边夺走。当有一天天翼的人形苍然白发,兽形垂垂老矣;她回想起自己漫长的一生时,会不会因为寂寞而流泪悲伤呢?

“我想要个孩子。”弃水说出了自己的心愿,这是白夜演化人形的意义所在。万物有灵,灵而生情。不同种族间的爱,亦是允许被延续的。

弃水想要让他们的孩子陪伴着天翼成长,想让天翼记住他的同时,不会再悲伤。兽族的确是为了生存而活着,但是属向中参悟到的智慧,会逐渐令兽族开解悟道。或许在远刻时代,他们不会再单单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弃水提出留下爱的结晶时,两人都应允了对方的心意。他们彼此的距离接近,彻底的感受对方的存在,几近融为一体。

月起峰峰蒙乌处,星余寸寸落无量。

据传闻乃是白夜怜悯,在第二年之际,天翼身怀有孕。而当第三年两个玄武之子诞生之际,可怜的弃水也迎来了意料之中的大限。

天翼生产,弃水跟着倒下;而这一倒,就再也没有起过身。传闻中,天翼二子,生有先后。长为天龟,幼为翼蛇。紫血陪同之时,曾命近身侍女洛亲自照料天翼;而弃水只见到了长子天龟,回想起自己一生弃水修焱,悟到的一招地燚甲烈,便为长子起名甲烈。

言语未尽之时,便魂归星河。

实际上,弃水与天翼早已将孩子的姓名商量好,在弃水离去之时,不过顺口说出而已。

那一日,是太古时代,一位大兽的陨落之日。

可那日,也同样是某位传奇的诞生之日。

玄武,乃龟与蛇共生之体。属水,亦不拘泥于水。其二子继承了玄武血脉中所蕴含的属向大道,在出生之际,便注定了不平凡的一生。

长子甲烈,性情温顺。生来便会使用地燚,不爱与人争斗,好食顽石。二子为翼蛇,承母翱翔之能,可无翼而飞;继玄武鳞甲之强,好水性,性格沉稳,寡言少语,与弃水生前不似。名为:正舍双成。小名唤作阿成。

正舍双成,其寓意为,得为正,舍为负;愿有所得,有所舍,人生双成,方才圆满。

而玄武弃水一死,九霄的大计也快要彻底提上门面了。

双成十岁,心思缜密;对无量山历史已是滚瓜烂熟,幼年与紫血学道,小有所得。心性上乘,不骄不躁;紫血称其为天纵之才。

相比之下,甲烈习得蛮力,虽在双成之上,对于属向的领悟却始终不及其弟。不过甲烈随和的性格,倒是继承了弃水的真传;他也毫不在意别人称赞弟弟比自己更强更好,因为心里对此没啥感觉。脸皮够厚,吃个不够。

兽族的宁静日子,就在几个眷属的支撑之下,有序运行。而真正明智者,则窥视着暗处的危机。

话说这一年,紫血到漩天近海的雷洲拜访鲲鹏智;名为拜访,实则交谈兽族大义。青龙晶倾,虽已经对无量山赤鹫之事,知晓了真相。但有些事情上,青龙的见解并比不上鲲鹏。与晶倾交谈,反而有着容易走漏风声的危险。

而与智交谈,就不会出现这些。

“玄武已逝,少主尚浅,无量山看似平稳,实则危机四伏啊。智兄。”紫血在这些年里,和鲲鹏朱厌二人的来往密切,已得些交情。

智,也不止一回,听到紫血在自己面前抱有此等的担忧。他所说之事,不过是九霄之野心。的确不得不防,可关键就在于,这九霄之地位置偏远静谧。而且智想不通的是他们在无量山一趟,捡着便宜,露了个面以后,为何就没有再出现过?

若说他们是在筹划着什么大事,智所能猜测到的,也就只有与属向之力有关的了。毕竟单说应龙,与玄武的交情,若应龙在万年之期满,得道归来。得知九霄的所为,断然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天尊国帆依旧长驱直入,将其余三大兽不放在眼里。他所依仗的资本究竟为何物?

“或许眼下,聪明人都过不了一个平静的日子。”越是平静,越是危机四伏。他们不安,因为不知对方的底牌,他们彷徨,因为前路还有五万年的煎熬。

而智所能保证的也仅仅是一个承诺而已。

鲲鹏比紫血虚长几岁,故而紫血以兄称作:“智兄,倘若以后真到了万不得已的一天,希望你能拉我一把。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几分情谊。”没有人喜欢卑躬屈膝,但在无奈之时,一句话,一个态度,如果能换来一个真心的帮助。那么这份哀求也就显得不那么卑微。

“定然。”智做出了承诺。

随后,智就向紫血诉说了他这些年在滁州悟道属向的结果。的确被他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鲲鹏智要说的第一件事,唤作,同陌之属。

鲲鹏发现了兽,在血脉上存在着两种分支。其一是延续性,其二是独特性。延续性称作同,独特性称作陌。所谓同,是一的后裔也为一,连续不断。所谓陌,是一的后裔不可能是一,千奇百态。

以世间百兽举例,四大兽便遵循陌之属。因为四大兽的血脉是独立的,后裔并不能完全的继承他们的样子,会出现偏差。而例如天翼,天翼族的血脉与其首领初代天翼,一脉相承,分毫无差。样貌之近,威能之像,此为同之属。

“如此说来,我紫血也是同之属了。智兄属于同之属还是陌之属?”

“我,同之属。”智在其后为紫血补充了他自己对于同陌之属的看法,血脉的两种分支,并没有优劣,而是两种存在的客观。世间百兽,谁不想独树一帜,傲视群雄?但是陌有陌的好处,同有同的优势。一切并不是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浅显。

最后,紫血问道:“这个属字,又有何意呢?”

智笑自己的这点玄妙被看破,这“属”表面之意,是类别,归属之意;但紫血得鲲鹏之心,自然不会只在乎表面。于是由智道出第二层的含义。

兽族道理几经流转;属向分星河与虚空,星河诞魄之神白夜,白夜为四大兽之母,四大兽辗转之下,收各族为眷属......倒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属向为本。既然属向为本,自然也讲求属向为尊。

智单取一个属字,后世理解上,有法、理之意。属也是方法,道理的意思。这才是同陌之属真正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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