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丛小楼,那位由双成请来的友人,为蓉弦看过病后,走下了阁楼。她是紫血族人,与双成有着交集,名为枫钰。
从枫钰看双成的眼神中,佳木便猜测了一番二人的关系,于是很识趣的为二人腾出了独处交谈的空间:“双成兄,我去为那位受伤的玄龙族准备一些温霜灵液。”经过枫钰面前时,佳木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小栈虽小,可容两人。因为蓉弦的缘故,佳木将平日里来往小栈的道友都一一送别,只说是临时有事,不便再多迎接客人。
驻足于红木镶嵌的楼板之上,心事重重的枫钰,强装轻松。与蓉弦不同的是,她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因为对未来的发展,这不是一种投资,而是因为当她遇见他的第一刻,就被他的性格所吸引。而自己对于双成的爱,枫钰已经从双成那里得到了回答,那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
而蓉弦的出现,令心思敏感的枫钰,回想起了,双成从拜入龙渊阁后就阐明了他与枫钰之间,在男女之情上没有可能。一切都指向他与这个名为蓉弦的玄龙族。
“枫钰?”双成的一声呼唤,让枫钰回到了与他的对话。
“啊?”她愣着神,仿佛还沉浸在自己与蓉弦的对比下。然而成熟的心智告诉她,自己不该和一个病人产生矛盾,况且,这还是双成拜托自己照顾的病人,“我用蔓延替她治疗以后,加上玄龙本身的筋骨血脉,已经性命无忧。只是她的脊骨已经断裂,就算重新长好,估计也不能再修行属向了。”
双成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蓉弦的伤势。却不知枫钰心中所想:他如此急迫的找我前来为蓉弦治伤,却连一声谢谢都不跟我说。果然在双成的心中,孰轻孰重,已经分晓了。
同样,枫钰也全然不知双成心中的念头:他欲扩张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双成的确是在去往龙渊阁后心有所属,但他的爱情,却不在蓉弦。因为墨虹不过是一只灵智尚未开化的朝暮之兽,故而双成羞于在人前谈起有关她的详细始末。但他又不想否认自己对于墨虹的这份情感,于是乎才造成了他人对其的误解。
他们之间,无法相互理解对方的想法。因为他们只在十岁百年境内的孩童时期有过交际,但在成长中,他们所经历的是不同的道路;少有重叠。
“谢谢你肯救治这位玄龙族。”双成的话,引得枫钰醋性大发,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回头便问到:“哦?我为何又不肯救治她呢。若论包容之心,无量山向来心怀博大,就算她无礼于先,救人性命不也是我无量山新辈应有的气度吗?还是说,你觉得出于何种目的,我不应该发自内心的救她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烈如荧火。
绕的双成头疼:“欸?枫钰,你生气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不过是见到自己的青梅竹马,为了别的女人要我出手相救而已嘛。以我们无量山新辈的气度,应该一码归一码。否则又怎么对得起玄武之灵呢......”此时枫钰的嘴炮一发不可收拾,也正因如此,才令双成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气,是真生气了。
“好好。我想你误会了。”双成是那种,你不和他说明,他便难以理解的人。至少在男女情感上,他的迟钝是注定的,“我的确从龙渊阁归来后,就说过,已经心有所属。但那个人......并非是蓉弦师姐。”双成的确羞于说出墨虹之事,但,有些事情说出口,也许对大家都有好处。
既然无法包藏,双成也不做逃避。这句话,直接令枫钰陷入深思。除了蓉弦之外的其他人吗,还是枫钰连姓名都全然不知的未知者。看来,双成在外,的确是历经了许多事情,也遇见过了许多的人。
“况且,你也不需用父亲的名义来试探我,我没你说的那么大度。”至此,双成补充了自己的为人风格,“今日救她不过是看在同门一场,若是换了别人敢在无量山这般放肆,我第一个灭了他!”
双成的“小心眼”,将爱憎分明体现到位。而他愿意和枫钰说这些,令枫钰感觉到了自己在双成的心中,还是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酸意被理性淡然,枫钰趁机打探了一波自己真正的情敌:“那双成你所爱的人,究竟是谁?”
听闻此言,双成语塞。他没有想到枫钰会这么直白的询问自己,而他一时间,面对着既定的偏见,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嘴里淡淡吐出一个真相:“她......已经死了。”
“啊?”枫钰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如此说来,她倒可以理解,为何双成暂时无法接受一段新的爱情了。因为他还沉浸在,上一段无果的痛苦之中。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逼迫他了,而她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才是好。她知道的,只有总角顽童时的双成;知道的只有他们之间该如何玩耍、嬉戏;而她面前的双成已然长大了,只是枫钰还留在原地。
“我......”她张嘴想要说着什么,却又久久无语。因为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在双成的面前,只能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话。他们已经无法再像小时候一样,志同道合了。而意气不投,又谈何情感相通呢。
枫钰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驱使自己离开,不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情敌;而是她觉得,而今的自己,根本与双成不配。
“我会在这小楼之地带上一段时日,还有些事情要办。等我忙完这些事情,再一起叙旧吧。我回去找你的,还有童年的几个玩伴。”双成给了枫钰一个离开的理由,这不算逐客,只是,枫钰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因为一些未知缘由,他欲已在无数生灵的心中,埋下了种子;任何一个敏感的想法,都有可能会招致,他欲缠身。
离开的枫钰,没有去别处,而是回到了族中。家族是避风港,是修行的集合所;但是真正的修行,是不是该像双成一般,在外游历呢?枫钰对自己历经的岁月产生了疑惑,她能小劫,不过是因为沿袭了紫血的血脉。属于同之属的缘故。
斩灵技,本相身,人形武;这些都是自己从家族那里继承而来的,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又是什么?抛开家族之后,自己还剩下什么呢?枫钰的疑惑,令她处在一片深沉的黑云之下,久而不散。
恰巧初代紫血回到族中,为其解惑。枫钰拦着回家的老祖,一脸惆怅的询问到:“老祖,究竟什么是道?”
这个问题太过深奥,总有人想要通过捷径去达到属向的大道。紫血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她说:“道是属向大地上最深奥,也是最浅显之物。当你不明白何为道时,你会去探索,当你明白了何为道时,你才会有所得。”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做?家族告诉我的方法,真的就能得道吗?”枫钰终于将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
紫血轻抚她的头,浓密的紫发顺在枫钰的头上。究竟如何才能得到道,紫血在她这个年纪也有过同样的困惑。最困惑的时期,是他历经劫难的道行,被混沌龙击碎的那一刻。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挚友被插在地上,看着他敬重的玄武,为了无量山而献身。
那个时候,紫血也想问:究竟怎样,才能够获得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大道呢?
“家族只能传授你经验,因为这些是我们所经历的一些东西,希望给予你一些帮助。”而今,紫血不会再去询问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已经到了做,解惑人的地步,“真正的道路,每个人都不相同。如果你有心求道,那么路就在脚下。”
开辟道路,只能凭借自己。这就是紫血的经验,如今的他,仍然在尝试总结出道属。只是,道属的真正含义,他还没有理解。就像很多人一样,对于相宙究竟是什么,又有怎样的意义,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紫血身为初代一始,也是看着枫钰长大的,对于她的心思,都了解。她从小对于属向之力,就没有太大的兴趣,灵智于她而言,不过是兽心获得理性之用。她之所以这般认真的询问自己,不过是因为双成的缘故。
爱,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