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深海龙宫之内。
触殇回到了族中,对着无量山倒打一耙;全然不提自己的过错,将甲烈打伤他族中最年轻重视的新辈蓉弦,且强行扣留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希望在座的各族首领,同为泛海一族,能够出手相救。
而这件事情,晶倾头脑简单,易受蒙蔽:“哼!岂有此理,少女有心,旧郎无爱。不结善缘也就罢了,还将人致残,强行扣留!天底下,没见过这么混账的事情!”一时间,晶倾大怒,“触殇放心,若此事为真,我定然会给你一个说法。”未等到其余十二眷属到齐,晶倾便想直达无量山,去会一会那四卫。
只见那鲲鹏智,用食指将桌案敲了又敲,在晶倾起身的那一刻,停住了动作:“冷静,晶倾兄。你为何变得如此急躁了?”“泛海龙族,同气连枝。玄龙新辈,如我小辈。我的小辈去求个姻缘,被人打成那个样子,换做是你,你能不生气吗?”晶倾义愤填膺。
但是,智却知道,他的气愤被轻易点燃,不仅是他口中所说;更因为,蓉弦和双成都是他龙渊阁门人,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好,岂不是显得晶倾这个做师尊的,有武无德吗?
可智,却不那么容易被点燃。他让晶倾先行安坐,等待其余人到齐:“应龙之圣无居龙宫,我等身为眷属,也不应该是哪一家独大的场面。既然是同族受辱,我们自要等十二眷属齐聚龙宫,一同商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方能使好人得报,触殇兄,觉得呢?”
眼看智不受挑拨,触殇的口头之戏,也无多用。至此,既然嘴上无用,还得靠实力来说服旁人;触殇,显然不具备撼动龙宫巨头的实力。于是他从侧位上起身,收敛了卖惨的姿态:“想必不用了,真正能令无量山四卫忌惮的,整个泛海,除了你们既定的几位,我们这些小族,不过是尘灰颗粒而已。聪明如你,认为我说的有错吗?”
在晶倾还在疑惑,触殇一会儿哭,一会儿怒,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时;鲲鹏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从触殇的言辞之中,智完全感受不到,同气连枝的情谊。反而发现了一条,隔阂各族的分界。属向之力的强弱,已经将十二眷属,分为了两种;一种是强者,另一种,是触殇认为的弱者。
还未等到鲲鹏给出他的答案,一阵炽烈的轰鸣响彻天穹。随之,蟠龙初代古肖的本相真身,从云层天际之间,跌落入海。他的身上被白色的雷电萦绕,肉体烧灼,元神早已溃散。摆在龙宫门外的,是他陨落后的躯体。就在蟠龙坠落深海,引起海水震动之时,触殇的身影也随即离开了龙宫。在计划之中,他作为主角登台的铺垫,戏份仅此而已。
待到晶倾与智,闪出龙宫时,方才见到死于雷霆道法下的古肖,以及海面之上悬停的那位,灭龙强者。
晶倾简单的瞟过了古肖遗体的伤口,的确是死于雷电:“究竟是何人,竟能用雷道斩杀古肖?”这种强者,整个泛海除了应龙,晶倾还真想不到有谁能办到。而智则提醒晶倾,眼目前,他们要做的不是纠结于细枝末节的小事,而是维系龙宫和应龙的颜面。
不错,晶倾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发泄呢!
“二位,别来无恙啊。”海面之上的那个声音,虽然熟悉,却带着无比的冷酷。龙宫二人,飞跃水面,与其对峙,方才发现,来者竟并非旁人,而是同为十二眷属之一的海瑶初代,湫旭。
如鲲鹏智所言,十二眷属中真正接近应龙修为的,理应只有晶倾、智和古肖三位;湫旭虽为一族初代,但是和他们三人的属向之力,还有着天差地别;理应如此才对。但现实情景,似乎并非如此。
“湫旭,你为何要杀害古肖!”这是晶倾的问话,只有在族人受害,经历了血的洗刷时,他方能全然冷静下来。
与之不同,智一开口问的是:“触殇跑了?”
“哼哼,哎呀。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海瑶湫旭,也能今日这一天。和青龙与鲲鹏大人,这般平等对话。”湫旭享受着实力,带来的喜悦。但是,愤怒的晶倾随时都可能会打破这份宁静。
“回答我的话!湫旭!”一声怒吼下,晶倾用怒气,渲染了氛围。而龙族的背叛者觉得,是该让这二位,了解一下他们此刻的真实现状才行了。
随着湫旭隔空一踏,一片金色的可视天地,便从毫厘瞬间延展开来。这层扩展的空间,没有将晶倾和智包围进来,而是将他们隔绝在了外面。一时之间,晶倾竟感觉到了自己的相宙,在受到这个空间的碾压,身体无法集中精神。同级别的相宙,不存在如此之大的压力。当湫旭的相宙展开,碾压了二人之际,已经说明了,他达到了那一重境界!
“难道是......斑驳?”
苦苦支撑的二人,已经使出了各自的全力,却依旧只能在湫旭的相宙之下,勉强站稳脚跟;并且这种僵局持续下去的话,他二人的相宙迟早会被湫旭那诡异的金色相宙压碎。
不做声的湫旭,很满意此时,晶倾的状态了。他用实力说明了,这个时候,究竟是谁应该回答谁的问题;又是谁,应该对谁谦卑有礼。湫旭的修行所求,便是如此。他很享受在力量上碾压比自己弱的对手,这种感觉,让他深刻体会到,自己曾经修行的过程。
“这样下去......不行,智,你助我抵挡他的相宙威压,我来破他的攻击!”从晶倾感受到湫旭体现出的斑驳境界,方能释放出的威压时,他便已知,一次的攻击机会,已是自己能够争取的极限。然而,这一切还得建立在,湫旭有心玩耍的情况下。因为在晶倾的认知中,斑驳与否,看似一念之隔,却有着质的差别。
如果湫旭此时,并不想卖弄他的手段,全心投斗的话;晶倾甚至觉得,他可以在一瞬间,就抹除自己和智的元神。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同为无尽生灵,资质平平的海瑶,又是如何比他们,先一步踏入这至高之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