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些剑光并非实物,而是由我的属向力所凝聚的“灵体”。只有属向力能够控制灵体,可枫钰的属向力总量远在我之下啊,为何能毫不费力的控制我制造的灵体?还是说,我已经处在她的相宙之内了吗?
无论哪种,都不可能。唯一可能的情况,那些灵体是被枫钰这招斩灵技所产生的某种“特殊效果”,所控制住,现在已经不由双成控制。如此诡异的斩灵技,双成在外,也不曾经历过。
“穿肠步。”当枫钰脚下的余力,随着这斩灵技之名而彻底释放后。这招的后续,才被抬出水面。
一条细线般的可见光,从枫钰脚下延伸,以难以描述的速度,瞬间贯穿到了双成的脚下。这已经不是“快”能够形容的了,似乎是在斩灵技施展成功的同时,这道光就必定会命中自己。
而这道光,似乎没有什么实体,在降临后的一秒之内,双成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但是,在脚下的这道光,连接了两人的一秒之后,双成的肩膀突然被撕裂了一块巨大的伤口,鲜血从破碎的身体中迸发!
穿肠步。其一,能够在施术者一定范围内,停滞掉灵体攻击;其二,在脚下的那道光束成功搭建后,会直接暴击,敌人的元神!
没想到这也是对元神的攻击,更没想到的是,这股攻击之迅猛,竟然由元神的破碎,直接直观的影响到了身体!这场比试,双成毫无疑问的输了,输在了他的自大。如果他在一开始,就将枫钰视作和自己同等水平的对手,拿出所有压箱底的招数,不见得会被枫钰重伤。关于这点缺陷,值得他日后好好思考。
但是此时此刻,被穿肠步在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大口子的双成,在重伤倒地之前的时间里,他的脑中所想的却是与“教训”毫不相关的事:枫钰的内心,变得冷漠了。
他们脚下的那道光束,应该并无实体;只是因为双成特殊的眼睛,所以能够看见。那道光束在暴击双成的元神之际,也同时让双成感受到了,枫钰的元神。
与其说是元神,倒不如描述成,灵魂更加合适。双成感受到了枫钰的心境,她在心中踩下这一脚的时候,不带半点忧郁。并且眼中,也没有一丝柔光。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属向力的载体,没有任何的情感。冷漠,绝情;摒弃掉情感的负累,能够变得如此之强吗?
而枫钰又是何时,变得这么冷漠的了呢?
“额!”倒地的双成倔强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任凭血液如泉般的喷涌。此时作为母亲,已料到结果的天翼,不忍见亲生骨肉受难,急忙上前救治。然而却被双成伸手制止。
“臭小子,输了就输了!你还输不起吗?”天翼不听劝阻,来到双成身边,用自身属向,对其身体的伤口,进行粗略的治疗。
眼见双成还有异动的举动,枫钰平淡的和他讲述:“你现在最好听从天翼夫人的劝告,尽早疗伤才是。身体的损伤不成大碍,元神的损伤,怕是要费些时日。”
双成抬头望向这个,与自己一共长大,从小仰慕自己的青梅竹马。此时此刻,她仿佛另外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但,双成的内心,对枫钰的改变,并未觉得不妥。相反,他很高兴枫钰能够发生蜕变。于是双成,拖着重伤的身体,双手抱拳以示敬意:“枫钰伊淑,正舍双成,愿凭驱使。”
在那之后三日。
双成背负着一口巨大的剑匣,乍一看去,他身后好像后世人族所用的木棺一般。但好在太古兽族,奉行自然土葬的兽族,对棺木的使用,并未普及。双成就这样,站在无量山出山的关口,与枫钰一起,面对亲友的相送。
此番前来,其友佳木,其兄甲烈,天翼、紫血,还有族中几个一同长大的玩伴,都来送别。双成和枫钰本就是青梅竹马,其中许多人,都是二人共识。此次前去,山遥路远,且在异域,几多危险。亲友之送只能在心,不能替人。
二人分别一一告别了亲朋友人,族中前辈。
其中甲烈对双成叮嘱自身身体,劝其将伤养好后,再去历练不迟,但双成却说身躯之伤已无碍,而元神之伤,留下修养也于事无补,不如早些启程,以免荒废岁月。并对甲烈反托:“无量山大小事宜,就拜托大哥了。很抱歉,让你一人守在故土,我却外出历练......”
“兄弟之间,无复多言。在外游学是你的路,守护无量山是我的道。你不必自责,也没有自责的理由。”甲烈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属向之道。此后,双成又和他交代了,两句有关母亲的嘱托。之后,便和师父紫血相谈了。
“我知道,你对枫钰的属向,心存疑惑。在此路上,你可问她始末。枫钰历经蜕变,已不似从前幼稚,在外之处,定然收敛。”紫血对双成的担忧,反倒有切,“我知你性情,生出一念,必行一事。我不劝你量力而行,只祝你,前程似海,属向留名。”身为师父,紫血能够在属向修行上指导双成的,已经没有什么了。
剩下的,只有身为族中尊长,对他的寄望。
双成将这份寄望存于心间,并接当日在泰峰一试,向紫血承诺:“我知枫钰乃是师父族中翘楚心爱,双成此行,定护其周全,不让枫钰受委屈和欺负......”
“得了吧,你小子!输了给人当护卫,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话说而今,你也该给枫钰改口了吧!”天翼夫人,很会拆儿子的台。若是母亲高兴,双成自觉面子,倒是无所谓:“确实,该改该改!”
天翼怕枫钰还碍于无量山尊卑,对称谓不适,于是亲自牵着她的手,说道:“枫钰,出了这无量山后,你只管唤他小成,他尊你为伊淑。若是中途,有半点不从,回来你告诉我,我锤他!”
“哎,不敢,不敢!”双成微笑着。
一众亲朋无不被这一幕逗乐欢笑。眼看着二人离去,紫血便对天翼私下碎言了几句:“时方才,你对枫钰那般亲和。心里,还是想成就他二人吧。”
“呵,儿孙之福,儿孙自有。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成也好,败也罢。我何尝不希望,自己能挣得道属,登临斑驳。若是如此,哪能叫后人受难啊。”天翼此番,既对此子怀情,也对故人有念。
紫血微微叹气,他如何不知,天翼所想呢:“你是不想,他重蹈覆辙,如赤鹫那般。”紫血很少主动向天翼提起赤鹫,这一直是天翼夫人,心中的一块疤痕。岁月虽过,终难以愈合。
“如果赤鹫,有这小子这么好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