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冬夏也从三号房里走了出来,越知初又对她笑:“忙完了?聊聊?”
时冬夏没理她,径直往院子里的茅亭走去。
越知初三两步就跟上,不折不挠地继续问:“胡娘去年酿出了一种桃花酒,好喝极了,我让她多酿了些,就收在你的地窖里。毒娘子可否赏脸,陪我喝上两杯?”
“你很闲吗?”时冬夏不为所动。
可人却在茅亭中坐了下来,深深地呼了口气。
越知初立刻兴奋地唤了王二,请他去地窖取两坛桃花酒来。
时冬夏有气无力地赶她:“想喝酒去酒肆,我这是药庐。”
“可这酿酒的桃花是你种的,这酿酒的井水是你的,这酿酒的胡娘,也是你的人。”
越知初继续胡搅蛮缠。
时冬夏躺在竹椅上,干脆闭上了眼。
很快,王二就搬了两坛桃花酒来,胡娘还给她们准备几个下酒小菜。
夫妻俩热情地摆好了酒菜,让越知初不够再添,便双双离开。
越知初坐直了身体,激动地端起一坛桃花酒打开,猛闻了闻:“真香!冬夏,你闻闻?”
她绞尽脑汁地想勾起时冬夏的兴趣,可时冬夏还是闭着眼,只用沉默回应她。
她便自顾自倒了两碗。
大喝一口之后,越知初舒畅地叹了一声,脸上笑意更盛。
她也不在乎时冬夏跟个木头似的毫无反应,自言自语起来:“有时候,真觉得就在深山里隐居,每天过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就很幸福。”
“幸福?”
时冬夏睁开了眼。
越知初立刻高兴地端了一碗酒,递给她。
时冬夏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嘴上却还是嘲弄的语气:“越大当家,手下能人无数,江湖上呼风唤雨,在我这破烂药庐里,大言不惭地说‘幸福’?”
越知初又大喝一口酒,抹了抹嘴,才问道:“冬夏,你也觉得我贪图那些虚名?”
时冬夏反问:“你不贪图么?”
越知初哈哈大笑:“图啊!为何不图?我这么厉害,凭什么不图!哈哈哈哈哈。”
时冬夏沉默。
越知初很快又说:“但我有更贪图的东西。”
她说这话时,犀利的凤眸在夜色中,透出清亮而坚定的光。
时冬夏看见了,将空碗递过去,示意她添酒,然后才满意地说:“这才像句真话。”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地大喊:“干了!”
酒过三巡,越知初打了个饱嗝,这才夹起一片胡娘酱的牛肉,粗糙地嚼了起来。
她喝得急,意识却十分清醒:“冬夏,我是认真的。时机,到了。”
嘴里嚼着牛肉,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含糊。
时冬夏却并不意外:“好。”
“你要去亲眼看看么?”越知初又问。
时冬夏微微一笑:“看你杀人?我才不看。”
越知初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摆了摆,故弄玄虚地说:“不,是看你自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时冬夏怔住。
越知初咽下口中的牛肉,认真地看着时冬夏兜帽下模糊的面容:“他们不是最爱用毒么?还自诩什么,毒术冠绝天下?我便要让他们知道,用毒,谁也不是你的对手。”
时冬夏知道,她所说的“他们”,是凌轩门。
江湖第一暗杀组织。
池家兄弟的灭门仇人。
时冬夏的……
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