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注射进血管就跟熔浆汇进血液里一样,一瞬间的炙烧般的疼痛让艾伦瞬间跪倒在地上。 随着药液跟随血液流向身体的四面八方,那种疼痛越发地令人无法忍受,艾伦忍不住一边将咬得咯吱作响,一边在地上打滚。 他倒勉强记得这种二手出租房乱七八糟的,可不算什么安全的地方。 赛文靠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颠倒着昨天被她用来砸灭电灯的空酒瓶,她懒洋洋地一伸腿踹了艾伦一脚开口: “喂,倒霉鬼,要是你运气不是很好碰上药剂是个不合格产品,你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我拆一拆卷去卖能有多少钱?” 意识本来快到模糊边界的艾伦被她这一脚硬生生地踹得清醒了几分,满头大汗之际听到她的话愣是疼痛都觉得轻了几分。 咬紧牙关,艾伦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东西……没……没多少是我的。” “床看起来有点旧,不过劈一劈当作木材也能卖个几美分。” ——木材?她是哪里的老古董,这种东西真的有人要吗? 身体的温度飞速地上升,仿佛随时都会因为过高的温度熔化,艾伦一边疯狂眨眼想要挤出落到眼里咸涩的汗水,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沙发……说真的,这玩意的棉花其实是被你掏了去塞进衣服里取暖了吧?躺在上面睡觉就跟躺在几条硬木头上差不多。”赛文按了把沙发,“抗去卖的时候估计得用个’这是哪个哪个超级英雄落魄时候躺过的沙发’这种理由才能够勉强推销出去,从大妈手里骗个几美元——八美元,不能再多了。” ——他当初买的时候花了三十五美元! 药剂似乎已经渗透进了细胞,一种令人恐惧的力量从身体的各个地方涌上来,艾伦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爆起伤人的欲望。 就在他几乎要丧失理智,瞳孔开始变成金色细小的时候,蹬着长筒靴的腿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重重踏在他的背上。 “扑通”一声闷响。 已经快要像蜥蜴一样四肢着地准备跃起的艾伦被赛文一脚直接踩得趴在地上,脸部重重地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金色的瞳孔被这一磕硬是再次恢复了原样。 勉强摆脱那种不受控制的暴戾感觉的艾伦第一个反应就是——鼻梁骨大概是要断了……吧? “一堆破破烂烂的书,这个大概值个几美分,和床算一起勉勉强强给你合起来算作一美元吧。” 赛文就跟完全不知道刚刚艾伦险些失去控制暴起伤人一样,依旧毫不手软地对这间狭窄的二手出租房所有值点钱的东西进行估价。 ——居然用破破烂烂来形容书籍?! 艾伦的手指鹰爪一般抠进水泥地板里一边克制着无来由涌上的杀人欲望,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 蹬着长筒靴的长腿始终牢牢地踩在他背上,纹丝不动。 “冰箱,这个似乎还值点儿钱。不过连漆都掉光了,也不知道漏不漏电。想要卖出点看得过去的价钱,还得想办法翻新一下,这个我可不会。那么勉强就算个十美元好了。” 生有鳞片的地方疼痒交加,艾伦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赛文酒瓶也不转了,伸手从靴子里各摸出把匕首,一甩,“铮”“铮”两声,各贴着艾伦手指缝钉进了地板里。 刀身擦着手指没进地面,冷冰冰的刀身刺激得艾伦就是一个激灵,去抓鳞片的念头瞬间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灯泡拆拆估计也能弄个一美分。” ——电灯这种东西是卖不出去的。 艾伦咬牙忍受身体的变化,额头的冷汗在地面上汇城一小滩水。他脸上的那些青紫色的鳞片开始缓缓褪去。 等最后一片鳞片也消失的时候,房间里所有还算“四肢健全”的东西都被估算了一遍。 凑起来不多不少,刚刚好二十美元。 踩在背上的脚终于挪开了,觉得脊椎都快被踩断的艾伦喘着粗气转过身躺在地面上,瞳孔有几分放空。 “居然没挂,看起来运气还不错啊,小子。” 赛文懒洋洋地起身,从地上拔起了一把匕首,半蹲在艾伦身边。 她用冷冰冰的刀身拍了拍眼神放空的小伙子已经没有鳞片的脸,成功地将后者的神智唤了回来。 “现在,该来算算费用了。” “费……费用?” 艾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帮你解决身上的这些鳞片算是房租,就不给你另外算钱了。然后帮忙解决特斯拉克的那群没脑子蠢货的雇佣费一共二十美元。现金结账。” ——等等,后面的那个雇佣费是哪里冒出来的? 艾伦斜着眼废力地看着贴在脖子上的匕首,不太确定地想这算不算强买强卖,不过货真价实的德国垫壕刀让他牵动脸部疲惫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容。 “好……好的……” 现在他明白刚刚赛文估价是想干什么了。 “那个……我的钱在大衣你。”艾伦瞥着匕首,小声地道。 匕首挪开了,艾伦眨了眨可能是因为瞪太久变得格外酸涩的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从赛文口中破破烂烂的柜子里翻出了件同样可以算赛文口中“破破烂烂”估价的大衣。 刚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准备掏钱,艾伦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抓去做实验有将近一个月了,也就是说…… 他这个月根本没有半点儿收入。 “那个……” 手插/在口袋里迟迟没有□□,艾伦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赛文手中寒光闪烁的匕首。 “你……要从哪里开始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