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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屠晚归 担中肉尽

曾王出征带走三位世子,后王府里一下子安静很多,最不适应这种生活的就是桑榆,每日和哥哥读书骑马,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好生寂寞,最近桑榆几乎天天去马场骑马,不然在府里要憋出病来。桑榆很喜欢打火冲子,这是蓝蓝人的家伙,有三尺多长,扛在肩头上,双手端好,对准目标扣动一下,就会有火弹射出,这火弹比起弓箭、弩又快又猛,射杀很大。只是火冲子有些沉,射出的后坐力太猛,桑榆的肩膀有些承受不了。

那日松和朝鲁出征后还有一个人也有些寂寞,就是和罗氏的查干世子。查干和那日松和朝鲁是从小骑马的玩伴,现在每日和桑榆一起骑马。

“真羡慕旭日干和朝鲁能和曾王爷一同出征,草原男儿就应该征战沙场,哪像我的父亲,单单把我留在乌峰。”查干满心牢骚。

桑榆调笑道:“你是和罗家的嫡长子,家里的几个弟弟年纪都小,和罗爷当然要把你视若珍宝,所以世子就和我一起在草原吧!”桑榆扬起马鞭对查干说,“查干咱们比上一场,你若是不比我就当作世子认输了。”说完用马鞭狠狠的抽了几下马屁股,奔驰出去。查干看到桑榆冲了出去,不甘落后也飞驰出去。两匹骏马,两个精灵一般的人,查干气势从容洒脱,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桑榆一位身穿艳红骑装坐在马上,殷红裙裾在风中翻飞,风驰电掣地纵横在天地间,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马在草原上飞驰,两个人一路上撒下了银铃般的欢歌笑语。

冬天已经来到了,天阴沉沉的,整个世界好像都被一块巨大的灰色棉被所笼罩,一阵阵寒冷的风摇动着白杨树上几片枯黄的树叶。桑榆知道这种天气是下雪前兆,下雪就不好骑马了,趁着没有雪,桑榆又来到马场。冬至带着侍卫早早已经等待,冬至来到桑榆面前说道:“查干世子已经来,在里面等你。”桑榆说道:“查干最近没事就来马场,我看他是看上我的火冲子了。”冬至笑着说道:“我觉得查干世子是看上格格了。”桑榆把马鞭甩向冬至,笑道:“不许胡说,小心接你的皮。”两人正在说笑,查干迎面走来,说道:“桑榆格格的火冲子我是爱不释手,今日做个交易如何?今日我不出手就可以让老天给我黄羊,用十只黄羊换你一只火冲子,如何?”桑榆说道:“查干你在做梦吧!这是你说的,自己和手下都不出手,若能得到十只黄羊,我就送你一只火冲子。”查干走到跟前说道:“不过只能带着冬至,人多了就看不到了。”

桑榆带着冬至,查干带着一个样子很老的马夫,查干指着一个老人说道:“这是海日古,别看他样子老,今天的黄羊就要看他了。” 海日古黑苍苍的脸上长满了密匝匝的络腮胡子,像一丛被踩过的乱糟糟的茅草,黑里透红的脸上露出一排白玉米似的牙齿,头发像鸟巢一样随便地堆在头上。

草原的早晨,是寒冷的。呼啸的疾风狂躁地卷着冰冷而来,没有下雪,但是已经闻道了雪的味道,北风如一把叛逆的利剑,透支着少的可怜的温暖,让放荡不羁的寒冷汹涌而来。四个人骑马在草原上前行,路上海日古让大家不要说话,走了一会来到一片枯树林,把马拴好,海日古找到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让几个人趴下,向前方指指。很远的地方一大群黄羊拼命抢草吃,冬至最先等不及了说道:“这黄羊怎样抓啊?”海日古说道:“莫急,让狼群帮咱们抓。”

过了一会儿,桑榆问道说:“趴了这老半天,您琢磨着狼还在等啥了吗?”海日古说:“狼是在等黄羊吃撑了。”桑榆吃了一惊,忙问:“狼真有那么聪明?它还能明白要等黄羊撑得跑不动了才下手?”老人说:“格格不知,狼可比人精。北边的大雪让这群黄羊过来,一到这儿就看见草地,不知多少日子没有吃过跑饭了,现在个个的肚子吃得滚瓜溜圆,黄羊吃饱了跑不快。”老人仔细看了看说:“黄羊吃不动了,咯咯看,狼群就要下手啦。”

海日古说:“往南就是库拉姆河,刚刚结了冰,一会这三面的狼群会把这群黄羊赶到冰面上,阵势小不了!” 查干有些紧张了说道:“黄羊能通过冰面吗?”海日古说道:“那要看老天给不给它们这个命啊?”

突然,狼群开始总攻。最北边的两条大狼,在一条灰白色的头狼的率领下,闪电般地冲了下去,另外两个方向的狼群也是气势汹汹,十几匹狼从东、西、北三面向黄羊群猛冲,包围圈马上就成形了。桑榆从来没有亲眼见动物之间的战争,双手紧紧地拉着冬至的衣服。黄羊已经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可是肚子已经不是自己的肚子,一个一个舔着滚圆肚子的黄羊如同怀孕的女子,笨拙呆滞。

第一批黄羊冲上冰面,上面是狂奔的黄羊群,下面是湍急的库拉姆河水。若是几只黄羊在冰面上悠闲散步,倒是可以过去,现在是上百只惊慌的黄羊同时冲上冰面。只听哗啦一声,冰面破碎了,除了十几只最前面的黄羊费劲力气爬到河对岸,其余的黄羊都落入水中,前面的黄羊跌入冰水,后面的黄羊接着又踏入冰河。在寂静的库拉姆河边变成的屠场。河滩上只留下几十只伤羊在无力地挣扎,河里有一些羊还在挣扎,冰面在渐渐汇集,来不及脱身的黄羊就被冻在这库拉姆河里。

桑榆走到海日古面前深行一礼说道:“今日小女在老伯面前受教了,今日这一场捕猎胜过学馆里的说教,以后还要向老伯请教。”海日古被桑榆的举动吓坏了有些局促说道:“小的只是马夫,只是常年的养马,这草原狼总是骚扰马匹,小的才知道了这些东西。咱东胡人不怕狼,敬佩狼。”桑榆望着狼群远去的方向耳旁传来草原狼的嚎叫感叹道:“狼是东胡人的宿敌,也是东胡人的恩师。东胡人的血管里流淌的是草原狼的血性。”桑榆回身向查干说道:“今日是让我开眼了,回去送你四只火冲子,给海日古十两银子,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向海日古请教。”

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桑榆回府后就着凉了,请来魏医官看病,贤妃娘娘知道家中的男丁都不在,府里不能出事。发了话,桑榆一个月不能出王府,在家里好好养病,桑榆每日里看书、写字,听书,闲暇无事桑榆看是看医馆里的医案,除了自己的和如素的医案,王府里别人的医案也会看。

一日桑榆问南云:“南云你看看这两份医案是不是一样?”南云看了一下说:“奴婢是不懂药方的,不过里面的内容却是一样的,格格这是谁的医案?”桑榆说道:“这份医案是绮丽院生产的医案,又出现在古纳生宝音格格的时候,最后出现在秋丽生阿古达的时候,只是一两味中药有改动,而且药方里都有红花……这个药量会血崩的。”后面的话桑榆没有继续说下去。南云说道:“可是如才人和古纳才人都没有事情,只是秋丽才人血崩了。”

桑榆拿着医案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如才人和古纳都是生的女孩,就是我和宝音,秋丽生下的是阿古达,有人需要男孩,所以秋丽……”南云捂上了桑榆的嘴,站起来到门口看看外面有没有别人,关好窗户,回来拉着桑榆的手,说道:“格格,这件事情不可向别人再说起了,在府里一切都是大妃做主,格格只能管好自己,保护好贤妃和如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是不长寿的。”桑榆紧紧握住南云的手说:“这个恶妇,她会有报应的。”

桑榆抓着南云的手说道:“贵妃的快要临盆了,如才人也有六个月的身孕,她们的方子都要让魏医官看看,让魏医官安排了专门药童,对于方子里的每一味药都要仔细看过,不得有半点马虎。”

桃花院里的古纳才人正在卧薪尝胆,侍女苏日娜端来一碗汤药,送到古纳面前说道:“才人,汤药熬好了,您喝吧。”古纳一口气喝下汤药,药太苦了,接着又喝一口水。站在铜镜面前端详着自己的身形,问苏日娜:”苏日娜,你觉得我瘦了吗?”苏日娜说道:“才人这几个月您每日只吃一顿饭,这避食汤每日倒是喝两碗,您现在瘦了很多,您抱五世子都没有力气了。”古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赵医官开的避食汤还是管用的,我现在看见吃的也不想吃。”苏日娜说道:“听说这避食汤会让人神情恍惚,精神弥散,才人还是停一停吧。”古纳说道:“还是接着喝,只有瘦回去,才能让王爷回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我要重新让王爷看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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