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的马场上桑榆和文茵都是一身戎装,友梅穿这骑马服,有些不自在,头发被头巾包起来,顿时感到清爽很多。文茵在一旁开始骑马,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文茵已经不再拘谨,大声说道:“友梅,友梅,你就和王妃好好学吧,不要怕,我就是这样学会的,有几次就可以的。”说完就策马飞驰。看着文茵策马飞奔的样子,桑榆心中感叹: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能认识一位会骑马的女子在上京真是不易啊。
桑榆和友梅共同骑一匹马,桑榆在后面环住友梅的腰,拉着缰绳,告诉友梅骑马的要点:“双手一定要抓住铁脖梁,自己的身体不要发僵,随着马行走的节奏晃动。”友梅刚开始很是紧张,脸上红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铁脖梁,双腿不自觉地摇晃,不过一会桑榆从马上跳下来,用手拉住缰绳,拉着马,在马场上静静地走着,友梅独自骑在马上紧张的开始大呼小叫,远处的文茵笑着说道:“友梅,友梅,你的面子真够大,堂堂睿王妃竟然给你牵着缰绳,你可要好好地学啊。”
友梅根本就没有精力听文茵这些调笑,只是紧张地叫道:“姐姐千万不要走开,姐姐千万不要松开缰绳。”桑榆回头看看紧张的友梅,笑道:“大小姐放心,你是清河王的外孙女,太妃的掌心肉,身子娇贵,可是不能有个闪失。我摔伤一跤掸掸土爬起来照样大笑,你若是摔伤一下,清河太妃第一个是饶不了我的,我可是要小心加小心啊。”就这样齐夫人策马扬鞭,桑榆陪着友梅遛马,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次日,一早小德子就来禀报:“回王妃的话,清河王府来人说,梅格格今早浑身疼,梅格格请王妃过去看看。”桑榆听到友梅身上不舒服,急忙准备马车来到清河王府。
来到友梅的闺房,环望四周,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友梅半倚半靠地坐在榻上,一旁是文茵。文茵看到桑榆进来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说道:“千年万年的王妃终于来了,快快给咱们的梅格格问问诊。”
文茵继续说道:“早上就把我叫过来来,说是全身都很疼,我说一定是骑马闹的,她偏不信,一定要让王妃来看看。”友梅对桑榆说:“王妃姐姐,昨天我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只是坐着骑马,怎会这样浑身的疼痛?”桑榆捏捏友梅痛的地方,坐下说道:“我之前在草原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骑马,从没觉得疼,嫁到上京后,一个冬天都在生病,昨天只是跑了两圈,今天有些不舒服,你从没有骑过马,昨天第一次骑马全身都是紧张的,睡过一宿自然浑身较劲,没事,休息一两日就好,再骑马就会好上很多。”友梅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一两日真的能好?我没有告诉外祖母?”文茵笑道:“你若不信可以请太医来看看,看看太医会怎样说?”友梅听到太医两个字马上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说道:“不能让太医来,这样外祖母就会知道,既然没有问题就好。两位姐姐既然来了,就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吧?”
桑榆看着友梅说道:“自从来到上京城,我的日子就是啊生病、吃药、养病,来清河王府和太妃聊聊天,没有别的事情了,哪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是让齐家姐姐说说吧。”
文茵看到两个人期待的目光说道:“从老家来到上京城足足走了三个月,路上的确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今天就给你们讲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我们路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禁止老百姓取正式名字,只让他们按照排行或者父母的年龄编个号。比如丈夫年纪二十四,妻子年纪二十二,合为四十六,生子就叫四六;丈夫二十三,妻子二十二,合为四十五,生子即名四五。”
桑榆和友梅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桑榆说道:“照这个规矩,孩子的父母生子时年龄相加是八十八岁,就要叫八八了?”文茵说道:“若是数字重合,可以加上一个重字,八八也叫重八。”桑榆说道:“我出生时父王三十八,母亲十七,那么我就要叫重五?”友梅说道:“我出生时父王三十,母亲二十五,合起来是五五,我也要叫重五?”两个人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友梅捂住自己的肚子说道:“这是个什么规矩,大家的名字全是数字,岂不是大家的名字都差不多,岂不是会有很多同名同姓吗?”桑榆也在一旁说道:“我们只是三个人,就要两个人的名字一样,这样岂不大街上重名的人会好呢多啊?”
文茵说道:“也有不同的叫法,倘若这个家的第一个孩子就叫初一,第二叫初二,同族兄弟都是这样的排行。这也是一种叫法,总之大家都是用数字来起名字,很是有趣。”桑榆笑道:“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换上一种起名的方法,我居然和友梅成了同名的人,明日可要去骑马,重五妹妹?”友梅也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有劳重五姐姐,明日马场见。”于是又是三个人的一阵大笑。
三人正在笑作一团,两个小丫鬟抬上一只古琴,放到桌上。友梅看到放好的古琴,说道:“今日我要弹奏一曲,给两位姐姐助兴。”友梅坐在椅子上,刚才大笑的女子此时已经静若兔丝,轻抬右手,指尖流淌出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地流淌着,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悠悠飘来的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桑榆和文茵相互依靠在一起,共同欣赏优美的琴声,仿佛置身于仙境。桑榆是一个懂音律的人,从小就是丝竹管笛相伴,听着琴声似乎又想起和师傅偷学的事情,又想起被贤妃娘娘斥责的事情。
一曲弹吧,三人都沉浸在悠扬的乐曲中,还是文茵打破了沉默说道:“妹妹这琴弹得真好,学琴有几年了?”友梅说道:“从八岁开始外祖母找的师傅,外祖母说琴棋书画中的琴就是这古琴,女孩子这四样中总要会一样,桑榆姐姐的书法已是名声在外,听说姐姐是一位下棋高手,改日还要让姐姐请教一下。”文茵说道:“只是平日在家里下棋,不能和友梅妹妹相比,都是雕虫小技啊。”
桑榆笑道:“听王爷说齐家都是围棋高手,姐姐在这样的家庭,一定是高手,改日要向姐姐请教啊。”
三个女子走在花园里,说着小女孩的心事。瓦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的白云,阳光暖暖地洒下来,透过树枝的间隙,光斑点点。树木显得格外青翠,鸟儿在枝头婉转的歌唱。三个女孩子陶醉在这芳菲的季节,体味春天的絮语,心情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