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蓉继续说:“因为卖粮的事情是由万事商行对外经营的,虽然有王府的参与,可是在外面人都是认为我们万事商行一家经营的,先王妃发下话……”水蓉没有继续说,只是眼里含着泪水,桑榆试探着说:“先王妃没有帮着万事商行,让商行独自承担这份损失的?”水蓉的泪水留下来说道:“王妃说得没有错,张玉没有这个胆子,应该是先王妃授意,后来我们万事商行承担了全部的损失,我父亲大病一场,家里的生意损失多半,知道先王妃去世才缓上来。”
桑榆已经明白一切说道:“这件事情王爷知道吗?”
水蓉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说道:“那时王府做生意的事情都是由先王妃把持的,王爷那段时间很忙,多半是在长乐院,我们才人很少能见到王爷的。先王妃在王府里说嫔妾生活奢侈,当众斥责嫔妾,王爷也是从那时厌弃嫔妾的。”水蓉的脸上已经是泪水纵横继续说道:“嫔妾父亲就是一个商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生意上好一些又是卷土重来,又和草原的王爷做起皮货生意,后面的事情王妃都已经知道了,又是几年前的重蹈覆辙。”
烛光跳跃,夜风掠进,一切都是那么寂静,桑榆的心也静了。半香用剪刀剪短灯芯,烛光又明亮很多。桑榆语气平复了很多说道:“两次和王宫贵胄联合,都是无功而返,还有损失,所以你不想让你父亲都不想和曾王府合作了,对吧?”
水蓉说道:“嫔妾是佩服王妃的行事作风,这次皮货的事情,多亏王妃的帮助,家里的损失已经降到最低,但是,父亲的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了,父亲已经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哥哥了,哥哥不想依靠别人,所以和海卡多的生意就不做了,还请王妃谅解和拉姆管家说清一切。”
桑榆淡淡地笑着:“才人的眼泪赶紧收起来吧,对于做生意我是不懂的,强扭的瓜不甜,我和拉姆说上一句就行啊,都是生意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人何必如此伤心啊?”
水蓉才人说道:“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与王妃相比,先王妃真是一个毫无诚信、落井下石的人啊。嫔妾知道王妃对先王妃的事情感兴趣,只是那时候嫔妾总是受到先王妃的责罚,先王妃生病的时候在禁足,所以当时事情不清楚,不过先王妃的死嫔妾觉得是有问题的,有一个人王妃若是能找到可以问问。”水蓉接着说:“刚才王妃说是到城外的灵谷寺上香,两年前我到明霞庵去上香上看到里面有一个尼姑,那个尼姑好像就是当年王妃身边的陪嫁宫女问竹,不知现在还在不在,王妃可以去问问这个人。”
桑榆脸上没有任何流露但是心中很是高兴,终于可以找到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桑榆拉着水蓉的手说道:“这府里知道我心事的只有你一人啊,可怜这些年受这么多的委屈,今日你说的话大多了,要好好休息,养足力气好生宝宝。”
离开水蓉的飞羽院桑榆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仿佛要爆炸一样,先王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是怎样忽然去世呢?水蓉对景宸只字未提,难道景宸对王府田庄和万事商行合作经商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吗?是先王妃授意张玉还是景宸授意先王妃呢?景宸厌弃水蓉是不喜欢水蓉还是因为失信于万事商行呢?桑榆对一旁的之桃说:“刚才水蓉才人说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我的头很疼,陪我到花园走走。”
白露为霜的秋夜,一轮凉月被桑榆望瘦,桑榆轻轻拾起一朵残花,掌心里的香气,放到鼻前嗅嗅,一丝丝一缕缕。桑榆感叹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不知现在母亲怎样?阿日善又怎样?”一旁的之桃说道:“王妃上香礼佛,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如素才人一定会一切顺安,心想事成的。”桑榆笑道:“你真是会说话,一下把三个人都说上,哪个也不得罪啊?但愿我的保佑有用。”两个人说着走进花园,桑榆来到南墙下,桑榆看到秋千架问道:“这架秋千每日有人玩吗?”
之桃说道:“这几日王妃没有来花园,现在的花园最热闹的,月侧妃、新梅才人带着念文格格,念心格格,还有另几位才人都来玩过,昨天二世子还推纯侧妃荡秋千呢,白天这里都是欢声笑语的。 ”桑榆看着空空的秋千架说道:“大世子来玩过秋千吗?”之桃想想说道:“大世子很少来花园,没有玩过秋千。”
秋千架在两棵高大的玉兰树中间,地上可以看到被砍掉的玉兰树的树墩,两棵玉兰树的树冠已经被砍下,光秃秃的,如同两个满身伤痕的壮士,被剪去头发,剥去衣衫,捆上绳索,卷起的树叶如同壮士的泪水。“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家飘零在外头 。”桑榆一边看着秋千架一边自言自语,之桃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问道:“王妃在说什么,到底有几家啊?”桑榆听着之桃的话摇摇头,若是南云在一旁一定可以懂自己的想法。桑榆和之桃离开了花园,带着满心的疑惑,只留下朦胧月光洒落一地冷清,苍白的月光使人感到阵阵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