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汤马和特里如同两具僵尸呆呆地坐着,特里已经明白事情的真相,除了羞愧就是难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领事和领事夫人不明白两人的心事,还以为是特里生病了,没有理会两人的样子。
领事夫人对领事说:“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日都是在驿站或是到外面的市场转转,我都觉得乏味了,这里的人总是把我当作怪物。”领事满脸的歉意地说道:“我每天都要外事处谈公事,没有时间陪夫人,你让汤马和特里陪你出去走走,汤马现在可以说一些大齐的话。”
领事夫人还是满脸的埋怨说道:“我们这张蓝的脸到哪里都会让那大齐的老百姓看来看去,拿我们当做稀奇古怪的人。”
汤马听了领事和领事夫人的谈话,头脑中萌生一个想法,他一定要再见到王妃,再看到那张美丽的脸。汤马对领事说道:“我倒是有个方法,上次咱们去睿王府赴宴,那次的晚宴很是热闹,王妃对咱们照顾有加,那样好客,不如请睿王妃陪同夫人在上京城逛逛,我想睿王妃不会拒绝的。”领事夫人听后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转过脸看看领事,领事耸耸肩,表示同意。
邀月阁里,高志在一旁伺候景宸洗漱,景宸对梳妆台前的桑榆说道:“王妃不愧是草原王妃,酒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比酒量,那蓝人肯定不是对手。”桑榆转身面带羞涩地说道:“王爷拿我打趣,男子都会夸奖自家妻子贤德、有礼、孝敬,善于女红,有哪个男子会夸奖自家妻子酒量惊人,王爷可不要说出去啊!”景宸把手搭在桑榆的肩头说道:“放心,我若说出去王妃酒量惊人,人家定会问和我的酒量相比如何,我就要说出自己甘拜下风,本王还是要给自己留些面子的。”
景宸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说道:“有一件事情还是要辛苦王妃了,昨日在蓝国的领事提出:领事夫人在上京城没有熟识的去处,觉得和王妃很是投缘,所以请王妃陪领事夫人在上京城逛逛,此事关系蓝国和咱们大齐的邦交,所以还是要辛苦王妃了。”
桑榆听着景宸的话,心里盘算着:以为取回莲花杯之后就不会和蓝人有交集,不想这蓝人倒像是一贴膏药,怎样甩也甩不掉!蓝人到底是怎样想的,自己要怎样面对?景宸看出桑榆的心思说道:“王妃不用担心,莲花杯的事情领事和领事夫人看看样子是不知道的,只是陪陪夫人逛逛就行了,有图娅陪同,王妃是可以应对的。“
清晨桑榆带上图娅和之桃、惠官一同前往驿站,陪领事夫人一同逛逛上京城。驿站门口领事夫人和汤马还有驿站的两个小厮早就等待很久了,为了和夫人亲近,桑榆和领事夫人还有图娅坐一辆车,图娅原本就是一个爱玩爱逛的人,有她在身边,一直和夫人有说有笑的,桑榆最近和图娅一直在一起,已经可以能听懂蓝人的话,还能说上几句。
上京城的街道是无比热闹的。道路两旁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景色的。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等等。领事夫人的眼睛一直在搜索着外面的景色,口中不是发出赞叹声。车子停在瑞禄轩前,这是上京城有名的丝绸店。那柔柔的、顺顺的、精致细腻、高贵典雅的丝绸,展示着不俗的高雅和清纯,流露着一股温温婉婉的神秘香韵。领事夫人的眼光被丝绸锦缎的光泽吸引着,这一匹匹绝美的织品,奇异的花纹斑斓的色彩醉倒了领事夫人。瑞禄轩的店主看到蓝人和与众不同的桑榆已经知道不是普通之人,在一旁热情地招呼着,图娅更是殷勤的为领事夫人指点不同的布匹,桑榆到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看看领事夫人和图娅选布料,惠官去为桑榆端茶,这时一个身影站在桑榆身旁,桑榆一惊,看到一个蓝人已经站在自已的身边。桑榆眼中的蓝人都是一个样子,仔细一看这个蓝人自己还是记得的,眼前的蓝人就是那个吃相窘态的人。
一个蓝人向自己行礼,用笨拙的大齐话说道:“王妃您好,我叫汤马,我的朋友拿了您的酒杯,我深表抱歉,请原谅他的无知,他只是觉得那杯子太神奇了,所以才……”汤马在头脑中搜索这自己的语言,这些话是自己练习了很久说出来的,一直在口吃、一直是结结巴巴的,汤马觉得自己很丢丑,汤马努力地说着,很慢地说着。桑榆没有憋住自己笑出声来,看到汤马满脸通红,桑榆打断汤马尴尬的说话,说道:“我也是无奈之举,希望那天杂耍的事情没有吓到你的朋友。那件酒杯是皇家之物,不能送人的,改日我会送给你的朋友一套上乘的酒具。”
汤马很兴奋,自己的笨嘴拙舌居然这位王妃能听懂,自己这些日子的练习没有白费。汤马继续说着:“王妃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桑榆很惊讶,从没有人这样当面夸奖自己,让这样一个陌生人夸奖,自己感觉很不适应。
惠官已经把茶端来,惠官的到来缓解个尴尬。这时瑞禄轩的伙计也端来一个果盘,里面有几样水果,伙计之前没有见过蓝人,尤其是蓝女人,眼睛一直盯着领事夫人,一不小心晃了一下,手里一抖,盘子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所有人都在看摔了盘子的小厮,伙计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急忙赶紧收拾,领事夫人和图雅也停下手中的事情,店主看到好好的生意有可能会被这个小伙计搞砸,对着伙计的后背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伙计被这一脚踹趴下,手指被划破。桑榆看着眼前的店主,觉得店主大可不必。
“住手,不能打人,他受伤了。”汤马呵斥住店主,扶起受伤的伙计,店里的人都惊奇地看着汤马的行为,受伤的伙计更是惊慌地逃到一旁,图娅打破这份尴尬,说道:“赶紧把这里收拾吧,夫人咱们继续看布料吧。”图娅继续给领事夫人挑选布料,汤马退到桑榆的身后。
桑榆低声问道:“你们蓝人喜欢管别人的事情吗?”汤马说道:“我只是看不上那些随意打人的事情。”桑榆对这个蓝很是感兴趣说道:“伙计打破东西自然要受到惩罚,只是这个店家不应当众这样,扰了客人的心情。”
汤马听了桑榆的话反驳道:“我不同意王妃的话,犯错是要受到惩罚,但不是侮辱,我们是平等的,没有人生来就要被打,没有人生来就可以打人。”
这些话桑榆之前也到图娅说过,今日听到汤马的话让陷入桑榆思考: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之前自己是一个卑微的庶女,成了解救贤妃娘娘的一副药,就成了一个富贵格格,现在自己已经是堂堂的王妃,自己还是自己,只是所在的位置不同。若是当初婉如、婉然没有夭折,自己依旧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女。是啊,人生都是一样的,凭什么有人就是主子有人就是奴才。听了这番话桑榆不在说话,桑榆仔细地看看身边这个蓝人,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着一头短发,白色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冰蓝色的眼眸透着一股善良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