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齐：“我会被退学吗？”

凯尔：“你觉得呢？”

李云齐：“对不起凯尔老师。我让你失望了。”

凯尔：“我们查过了监控录像。结合你的面具的视频和音频，拼凑出事情的发展是很容易的。”

凯尔：“在我们看来，他挑衅在前，你反击在后。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政教处会赞同的决定。从性质上来说，你的性质要比他更恶劣得多。在学校里违规使用奇术，惩罚和在帷幕里使用奇术的性质是一样的。”

李云齐：“试图刺破帷幕。”

凯尔：“但是考虑到你有中止的事实，这是我们对你可以酌情降低量刑的基础。综合来看，对你们的处罚将会是一个通报批评，一个记过处分。这所学校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们分别会从你们的学分里将对应惩罚的点数扣除。对你而言，记过处分的点数是175分。我想你该受到教训了。”

李云齐：“谢谢。”

凯尔：“这是公事。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徇私，不要谢我。”

凯尔：“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李云齐：“您问。”

凯尔：“是什么让你……最后停下了？”

李云齐：“我……听到有人问问题。问我这是我想要的吗。我不想那样。”

凯尔：“你听到的……是你自己在问你自己吗？”

李云齐：“我不知道……”

李云齐没有听到凯尔的回答。他回头。他看见凯尔在看着自己，她脸上的恍惚他从未见过。他突然明白凯尔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别的。

凯尔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了神。她换了个姿势坐。她抱着膝盖，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和李云齐一样。

她看着只是低着头的李云齐：“我得向你道歉。自己经历过之后再回头看，就会觉得当时的事不过如此。这就是人类，不是吗？我也犯了这样的错误，忘记了在那个当时的自己，那并不是能够承受得了的。”

凯尔：“李，听我说。你会被人否定。他们不会告诉你你错了，他们只会嘲笑你，否定你，讥讽你，无视你。然后你会问你自己你是不是错了。有时候是的，有时候不是。但，是与不是从来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你怎么想。”

凯尔：“你会怀疑你自己，是因为你不够相信你自己。当你足够相信，而且你拥有支撑那相信的能力的时候，你会自豪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你知道什么是对的。在那之前，你会摔倒，你会怀疑，你会疼痛。但是你记住，这是正常的。这是路上的一部分。”

李云齐：“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凯尔：“穿过这些，你会足够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质疑你，强大到你说得再错都是对的，强大到所有人都闭嘴。但是在那之前，你得挺住，你得撑到那一天。”

李云齐：“如果我做不到呢？”

凯尔微微偏头：“你会的。我知道。因为你正在经历的一切，我也经历过。所以我相信你。”

李云齐回头。自己的师父缩成小小的一团，脑袋放在膝盖上，侧着头看自己。这是他之前从未在凯尔身上看到的，女人的一面。

凯尔：“你必须多多地经历。在那之后，你才能找到你自己。无论这过程多么痛苦，多么尖酸。但是请记得，你不会是孤独一个人。”

李云齐看着凯尔，点头。

凯尔一笑，拿出李云齐的面具：“现在，站起来，然后去证明你能做到。不是向别人，向你自己。”

李云齐接过面具，展开，压在自己脸上。面具再次合在了他的脸上。他捡起那本魔典，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另外两人。

树荫下，阿莫斯对着威廉说道：“你以前见过凯尔这样吗？”

威廉：“你不如问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了。说实话，我还以为那样子的她已经被她自己钉在棺材里，然后永远被埋进土里，永远不会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