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仲冬将至,天气也开始渐渐转寒,草木摇落,白露为霜。
自中秋宫宴的风波平定下来后,宫中也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只是闲话家常之际,偶尔唏嘘着沈氏的命运。
在太医院的共同努力之下,三皇子原本因早产而带有的不足之症也渐渐褪去,如今已然算得上是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了,一点都不怕生,总是一见到人就乐呵呵地笑,深得满宫上下的喜爱。
不仅如此,就连陛下也对瑾儿格外疼爱些。不仅是因为这是陛下登基六年以来后的又一个皇子,更是为着瑾儿出生的那日,是江南暴雨停了的时日,朝臣都称是三皇子的降生驱赶走了江南的暴雨,才使得百姓能够恢复生机、安居乐业,这实在是天降祥瑞。
当曹蘅得知自己的儿子被皇帝取名为瑾字的时候,竟生出来几分不好意思来。毕竟皇子之名本该都由皇帝定夺,如今皇帝采纳了自己想的“怀瑾握瑜”,曹蘅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少了些参与感,便让皇帝给孩子取个小名。
谁知皇帝沉思了片刻,称瑾儿白白胖胖的,活像个小猪崽,不如直接就叫彘儿如何?也可正好沾沾汉武大帝的光彩。曹蘅听罢,表面上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着,实际上却在心里偷偷发笑,笑彘儿这名字她与贵妃之前在行宫时就早已想过,兜兜转转,竟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孩子身上。
……
“也不知彘儿以后会不会怨陛下和我,竟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小名……”
慈宁宫内,太后坐于上首,曹蘅与晏清禾围坐在两侧,时不时逗着婴儿床中的彘儿,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如今曹蘅产子,禾儿也有了身孕,太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二人,不经意说道,“这天也渐渐凉了,孩子还小,往后就别望慈宁宫抱了。彘儿本就弱些,当心染了风寒,成了襄哥儿那样可怎么是好……”
曹蘅笑道,“母后说的是,今年原比往年就要更冷些,实在疏忽不得。等明年开了春,天气暖和的时候,臣妾再抱彘儿来给母后瞧,那时候彘儿定然更壮了。”
太后点点头,“是这个理。今年确实要比往年都冷的多,哀家听闻,京郊那边,还冻死了几户人家。”
“如今不过仲冬,竟有这样的事?”晏清禾诧异道,“那岂非到了腊月和正月,还要更难熬些……”
“每年都有人要冻死,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太后随意笑道,“朝廷每年都会拨银子搭粥棚,街上还不是会有饿死鬼,何必在意这些?”
“母后说的是。”晏清禾被太后的话呛了下,自知说不下去,便不再言语。
太后望着晏清禾隆起的小腹,仿佛是看着整个晏家的希望一般,对她细心嘱咐道,“如今霜气重,你平日里走路也小心些。与其整日里去关心京郊冻死了几个人,倒不如好好照顾着自己这胎。
哀家可是听说,彧哥儿一直苦练骑射,愣是后来居上,把那些世家子弟都给超过了,如今文治武功样样俱佳,得了皇帝不少夸赞。你算算,这孩子生下来,还有几年才能赶上彧哥儿去?”
晏清禾听了只觉得头疼,太后怎么能肯定自己这胎必定是个皇子?若是公主,恐怕太后又要天天念叨了。
“彧儿等明年开了春,就满七岁了,”晏清禾笑道,“臣妾这胎,或是腊月降生,或是正月降生,都刚好比彧儿小了整整七岁。到时候,彧儿这个做哥哥的,还不是要让着咱们的瑾儿和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