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co脸上的笑还未收完,他瞥了眼围住他们的维和成员和江年,用法语兀自道:“Léo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太傻了……”
江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Sico看向江年,“希望你们遵守承诺,照顾好Leaf。”他低头,看向同时向他看过来一脸惊异和茫然的少年,笑了笑。
然后下一秒,开枪自戕。
“Sico!”少年喊着他的名字,跪在了已经失去呼吸的人面前,压制着哭泣。
Leaf,是Sico和Léo一起带回来的。他是他们偶然捡回来的一名遗孤,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他见识了他们的残暴杀戮,同时也得到了他们与众不同的温柔、照顾。
他和陶桉很像,都是他们的特殊和例外。
……
不多时,恐怖分子已被全部抓获,基地很快成为人去楼空的破败弃地。
“黑非洲恐怖主义”任务进入收尾阶段。
两天后,被捕获的恐怖分子被押送荷兰海牙国际法庭,维和成员的现场清理工作也基本完成。
这两日,陶桉没有过多参与收尾事宜,也很少说话。
她埋葬了Léo,就在乍得湖旁,一同被掩埋的还有他死时指尖掐住的被血染模糊的合照和手中攥紧的蓝纹玛瑙项链。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陈旧却依然保存完好的合照,女孩正半跪在地上为小男孩围围巾,脸上笑意甜美温柔,男孩可爱懵懂。
之后,陶桉很少走动,待在组织营地里,更加沉默寡言。
最后一遍翻看完相机里这几日来拍的所有照片后,她一张张删除了有关于Léo的所有底片。
下午,又是近黄昏。
维和部队和微隐维和将于傍晚前撤离非洲乍得。
陶桉最后一次来到乍得湖边,在湖畔坐下,静静地陪Léo最后一个黄昏。
她坐了很久,直到出发的时间差不多了,左旋来叫她。
“要走了吗?” 意识到左旋来之后,她轻声问道。
“嗯。”
“好”她缓缓起身,应道:“走吧。”
“等等。”左旋拦道,她张了张口,看着陶桉,但又没有往下说。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他这么上心吧。”陶桉微微笑道。
“他对你的确不同,我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陶桉依旧微微笑着开口,只是声音和面容多了很多释然。
江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们。
“百分之一的温柔,百分之九十九的残暴,站在正义的立场,他没有资格得到同情和悼念。”左旋神情有些冷然。
“他罪大恶极罪不可恕,理应是这种下场。”陶桉声音平静无波,望着那一方土坯缓缓眨了眨眸,“但是,他对我无可挑剔,他把那百分之一的温柔给了我,是我有愧于他,作为陶桉,我理当来告一场别。”
“你终究还是太过善良、仁慈。”左旋看着她道。
陶桉收回眼神,淡淡一笑,“走吧。”
黄昏色正浓,周遭一片寂静,俩人离开的脚步声清晰可见,渐行渐远。
陶桉摘下颈间的狮坠白金项链,握在手中,这是她留下关于Léo唯一的东西。总该,留个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