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回到了现代,回去了,他欣喜地扑向冷水鱼大酒店,取出身份证登记入住,然后迅速去买了手机和电话卡,兴奋的心情象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泼了一盆冰水,瞬时熄灭。
手机和卡里,空无一人可联系。
他记得当年高考过后不想再跟父母有任何联系,他给自己的手机号办理了停机保号,每月扣费五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存的2000元是否扣完了。
他又一阵风似地跑去营业厅查询,结果原号码还真的一直给他保号着呢,他赶紧补了张卡,把旧时的同学朋友的电话号码找回来。
他其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就是久别后的惊喜,可连着拨打了几个号码,都是空号。
翟良玉坐在木多镇冷水鱼大酒店的房间里,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脑袋里唯一记得的号码就是家里的座机号,他试着拨出那个号码,然后听到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他激动地喊了一声:“爸……”
对方似乎没听清楚,“谁啊?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冷淡而疏离还夹杂着不耐烦,是被陌生人打扰后的不快。
自己消失了十几年,父亲竟然都不知道么,他有找过他吗?偶尔是否会想到过他这个儿子,想必他现在已经是个踽踽老者了吧。
尽管恨他看不起他,可他此刻还是想去看看他是否过得好。
于是,他收拾行李,打车往蕙城去,在自己家旁边找了家宾馆住下,既然他们没换电话,想必也没搬家。
蹲守了几天,终于看到父亲,五十多岁,看那前呼后拥的样子,似乎升官了。
守了两个月后,看到了一个20岁左右的男孩跟他一起进出,想必这就是当年小三生的儿子吧。
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那我妈呢,她远走国外,如今过得如何。
翟良玉去办理了护照,自己失踪十几年,竟然没人报案,没人知道他已经脱离这个世界十几年了么,护照办理得相当顺利,一张机票,十几个小时飞往美国。
他没有妈妈的联络方式,根据妈妈的汇款上的地址,他辗转找了一年,才终于找到了妈妈。
她嫁给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年龄比她要大十几岁,也不确定吧,外国人胡子拉碴的,看着就比我们猜测的年龄大。
妈妈幸福与否他不知道,但他以为至少不如爸爸过得幸福,那自己呢,父母都不记得有过他这么一号人么,那他们当初生我干啥。
翟良玉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对父母的怨恨达到了顶峰,他徘徊在纽约街头,突然的孤单使他十分思念自己的妻儿。
对啊,他也很幸福啊,有两妻五子,岂是别人能比的。他突然觉得荒唐可笑,自己这一年来在忙活啥,找亲情么?寻找父母的爱么,多么可笑,自己已经身为五个孩子的父亲,不辞而别,孩子们不知会慌成什么样子呢。
他迅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回国,去南越,找自己真正的家人。
他把所有的现金加存款包括母亲出国前留给他的钱,合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买了两对情侣表(人家不单独卖,他只好买了两对),买了三只钻戒,又给妻子各买了一套化妆品,给五个孩子买了各种礼物,把所有钱全都花光。
他当时并未想过,要是回不去南越该怎么办,在他心里,既然去了能回来,那必然还是能回去的,虽然自己看不见,摸不着那个门,但那个门必定是存在的。
回到木多镇,在冷水鱼大酒店住了一夜。
第二日天还未明,他扔下身份证银行卡信用卡等一切在古代用不着的东西在房间里,房费也不结了,急切地返回小静山,当年是骑摩托车从那个位置掉下去的,如今如法炮制就好。
他仔细回忆自己当年去时的路径,根本是不顾后果地直接往那个位置冲去,果然,一个女孩迎面走来,穿的是古装,他兴奋地想打声招呼,但女孩一晃而过,他也顾不得,驾着摩托车直往家里奔去。
果然,家里两位妻子已经因伤心变得不成样子了,还好有长子撑着家,才不至于让家里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