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深知官商勾结的重要性,既然官商必定要勾结,那何苦去勾结外人呢,自家兄弟勾结不好吗,肥水岂能流了外人田。
于是翟良玉想给两个小儿子求一个国子监上学的名额,求的不是学问,求的是国子监学生的身份。
他的两个儿子十一岁多,在自己的亲自教养下,学问不比任何一位国子监的学生差,但他们需要一位名师,高徒需要老师来长脸,自学成才并不受追捧。
“在王爷是小事一桩,对我这商贾之人却是件难事”翟良玉道,“小儿已经十一岁了,乡试早考过了,现如今学业停步不前,夫子说,若要再有所精进,非得入国子监不可”翟良玉很平淡地看过来,谈起求人的事也是不卑不亢的,并没有求人就低三分的卑微。
顾无欢最喜欢他这点,虽为商贾,却从不自轻自贱,无论面对多大的权贵,你跟他之间仿佛都只是朋友在互相帮助。
这确实是件小事,很多人都可以帮他办成,翟良玉也是选择了又选择的,最后确定找琙王爷,是因为他知道琙王爷表面上不受宠,实质上是皇帝的心头宝,而且,琙王府的小世子有块表,那就代表着琙王府有人和他有共同的秘密,守着相同秘密的人更容易成为同盟。
他有钱,他现在需要权,而琙王爷或许可以助他一步登天,就像当年的吕不韦。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翟良玉觉得,投资也要趁早。
吃屎都要捡头一泡,才热乎。
“这事儿多简单呀,表舅给那覃祭酒递个帖子,就说送两位学子来求学,他敢拒绝?”这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进去容易,站稳脚跟却难,里面的监生全是权贵子弟,两个商贾家里的孩子进去后必定要受欺负。
不过,翟良玉倒不怕这点,他翟良玉的儿子在谁面前也是不能吃亏的,不然对不起他一个现代人。
“那就多谢王爷了”翟良玉没等刘璟承本人开口,就很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王爷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他将袖子往上一捋,露出胳膊上的手表来,这是他专门问二儿子要来戴着的,也是他今天准备送给琙王爷的大礼。
果然,刘璟承一见他手腕上的表,竟然和华希予的一模一样(他自然看不出品牌区别),只不过是大一点和小一点,大的适合男人戴, 小的适合女人戴。
“翟老爷,你戴的这是……”刘璟承不好随意说,是怕自己说错了。
“这个呀!”翟良玉摘下腕上的表,递给刘璟承,“小儿日前从一番邦客人处购得,不知是何物,莫非王爷认识”。
“不知那番邦客人现在何处,可否引荐一二”找着卖手表的人,就能找着华希予的来处。
“实在不巧,那人已经离开好几日了,估计都回到番邦去了”翟良玉这谎话张嘴就来。
“王爷想要买吗,那翟某帮王爷留意着”翟良玉心里有些感慨,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呀,都是藏着掖着的,生怕别人知道。
“那倒不是,翟兄能否帮忙查查此物来自何处,是何用处”既然他自己都有一块,自然是知道来历的。
“这个,翟某倒是查得很清楚,知道关于这手表的一切”翟良玉接过刘璟承递过来的手表,很熟练地套在手腕上。
华希予醒来时,晚饭时间早就过了,到王府的大厨房去给自己煎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面条,想吃肉,到处也没找着,想想没冰箱的时代,肉肯定是存不住的。
吃完饭回到马房小屋,躺在木板床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支蜡烛在摇曳着微弱的光,想着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都市生活。
这个点应该是去看场电影,溜个冰,或打场球,或游个泳,喝个夜啤酒,再不济,也是在网上漫游,陪着家人聊天或做点特色小吃,跟朋友或同学讨论一些物理学难题,或者宇宙星球之类的,天马行空,胡侃乱吹一通,然后对饮,人生何其畅快呀。
而此时此地,黑黢黢的四周,寂静得可怕,如豆般的烛光脆弱得没有任何存在感,由马房改造而来的小屋里现在还有股子异味,她是该想想要如何面对今后的人生了。
华希予躺在床上,把自己学过的了解过的所有关于超空间,时间弯曲,空间折叠,平行宇宙,莫比乌斯环等这一类的内容一点点地回忆,想找出自己究竟是处在哪一个时空里,最重要的是找到回家的路。
她窜到屋顶,坐在屋脊上吹着凉风,左边是王府的主院,右边就是马房,马房隔在王府之外,毕竟是养牲口的地方。
望着蕙城,晦明晦暗的街灯,偶尔悄然爆个烛花,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棒一棒地敲在铜盘上,梆梆梆的主旋律后,是金属震颤的余音,一波一波地撕扯着静谧夜晚。
她望着天空,如钩的新月斜挂在夜空,周边缀满星星,我们是在同一片星空下吗?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哼着歌,也没有让她落漠的心情稍微好转,虽然告诉自己改变不了就得顺从,可是这对比反差太大,由不得不去怀念过去的好时光。
尤其是空调和WIFI,还有一众想不起来的亲人朋友们。
她望着天空,哼着歌,浑然忘却了周遭的一切,从昨天来到马棚始,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呈在了刘璟承的案前。
皇宫里,皇帝也正听鹰七的汇报,关于华希予的一举一动也全都在鹰七的监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