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晶云趁着这时候问道：“每杀一个人感情便流失一截你杀了多少人？”

祁风也在喝这药剂，瞟了一眼沈晶云：“人是杀了不少，不过我是天生的。从我父亲死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我就是没法有正常的情绪表达，硬要说的话，或许——是有的，只是聊胜于无。

挺好。省得我和道德作斗争了，免去了一番内心伦理谴责。”

他喝了一口药剂，明明这药剂没有味道，却被祁风喝得像在喝酒，他平静的外表下，心可没那么平静。

什么是平静的疼痛？

罢了，也不是沈晶云能窥探的，把一切交给命运吧。

“你没中计，但你为什么一直在喝这种药剂？”沈晶云不止一次见到他喝这种纯蓝色的液体了。

“我不睡觉，但需要刷新脑子。”他举了举还剩一口的小罐子。

“为什么？”

祁风笑了笑摇摇头，沈晶云本以为他不想再说，便想提起张林之事，在她开口之前，他忽地说：“神。”

沈晶云一下子卡了话，这回轮到她摇头了，不明所以，她也实在不想继续追究，祁风不想说的，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在这间隙 吕琳说道：“看起来是治好了，不知道视力有没有……”

“不可能恢复了。”沈晶云说，“视神经已经被我冻死了，别说你了，大概神都救不回已经死掉的东西。”

她闭着右眼，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左臂上缺了一块肉的地方：“就像那儿，那块肉死得连影子都没了，无法医治。”

沈晶云睁了眼，确实不痛了，她松了一口气。

祁风这时忽然挑着眉看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沈晶云问。

“你的眼睛……”吕琳咽了咽口水，“这个颜色。”她似有难言之隐一般看着沈晶云。

“有没有镜子。”

“一时间拿不出来。”吕琳说，“不过卫生间那儿……”

沈晶云起身冲回去，望向镜子，她看见了自己的右眼。

那只受天赋能量影响应该变色的眼睛，既不是自己能力的代表性蓝色，也不是大多盲眼的青色或白色。

是血红色。

沈晶云抚上那只红色眼睛，红得，红得可怕。

不是刘思毅那种火焰般跳动着，充满生命力的烈烈之红，沈晶云眼睛的红，红得彻底，红得透亮，就像割开喉咙喷涌而出的动脉血一样，这是死亡的红色。

这只眼睛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可以表达，它像一潭酝酿着仇恨与愤怒的血湖，平静得像泥沼、像休眠的火山，内里黑暗又滚烫。

但在这眼睛里的不是污泥，亦不是岩浆，是一壶冰水，是永恒零度的冰水，没有丝毫差错。

因为，这里面流淌着神力。

传闻是真的。神睐者的灵魂之上附着神力。

这只通红眼睛里承载着能影响这个世界的伟力，此刻，正静静流淌在沈晶云的瞎眼中。

可她感受到的这份力量，根本就不像众人追捧的创世神应有的神力。

那是一种完全与创世神象征生命的力量背道而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