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怎么劝动席恩公爵自不必说。乌衔秋本来是站在书房门外偷听,在哈德姆二人出来前,先一步躲到了上层楼梯转角,全程听完了他们的聊天内容。
这番对话信息量颇多,而且任务已经完成,为免在这呆太久被发现,乌衔秋轻手轻脚地原路返回,退出了公馆。
宋春驰正坐在公馆对面的小公园里无聊地荡秋千,并时刻关注公馆周围的情况,看见乌衔秋又飞快地翻墙出来,赶紧迎了过去。
“干的漂亮!我看到任务完成了。”他笑着朝乌衔秋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大佬,很可靠嘛。
乌衔秋说:“接下来他们打算让公爵出面,封锁整个普耶尔地区,搜索咱们的行踪。”
宋春驰说:“我刚刚在附近逛了一圈,看到有几个穿制服的卫兵守着重要的街道。”
两人对视一眼。
此地不宜久留。
乌衔秋简单说明了刚刚听到的信息,然后说:“两个选择。”
“第一,趁护卫队现在防守还不成规模,哈德姆的恶魔使也没恢复,找机会离开。”
“第二,找地方躲起来,先看看法术书和手册,临时抱佛脚,有把握后直接突围。”
“还有第三个选择。”宋春驰边倒退走边看向乌衔秋,“我肚子好饿了,先去吃饭。”
发现乌衔秋有些错愕,宋春驰垂着眼角,可怜巴巴但特别坚定地道:“我一定要吃饭。”
乌衔秋看着他,没有多犹豫,“可以。”
在他看来,先去吃饭就等于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从哈德姆的话以及这几天的蛛丝马迹不难判断,驱魔人与恶魔使是指挥官与战士的角色,驱魔人指挥恶魔使进行战斗,自然是恶魔使出力更多。
如果晚上要行动,当然不能让宋春驰饿着肚子突围。
见他答应,宋春驰直接露出笑容,“好耶!刚刚过来的路上我就闻到有一家店特别香,咱们去那里吃吧!”
... ...
凌屠走过长廊,路过的仆人们个个都停下脚步朝他行礼。
“少爷,下午好。”
“下午好,少爷。”
已经在这家里呆了两天,他还是有点不适应这阵仗,几次想回头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许夜,但想到之前在那个教堂里发生的事,又忍住了。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许夜关上了门,凌屠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桌边,小心打量许夜的神色。
许夜微垂着凤眸,阳光穿过玻璃窗子落在他脸侧,略有些冷厉的眉眼被软化不少,薄唇却紧绷着。
瞧不见他笑,凌屠就有些害怕,主动道:“你要求的,回到房间就先切断直播。我关了。”
许夜这才抬眼看来,眼里聚了些笑意,先夸他:“好乖。”
又调侃,“看你刚刚走回来的样子,跟受刑似的,有人伺候还不好?”
凌屠还被夸得脸红,闻言傻笑一下,“我就是不习惯。”
“斯塔莱德的小少爷,从容些,要么就当他们不存在,很难么?”
这反问很轻柔,凌屠却一瞬间想到那个神父还是被扭断了的脖子和软软倒在地上的姿势,脸上热潮霎时褪去,甚至忍不住打了冷颤。
他是不是生气了?这样想着,凌屠颤声道:“我、我尽量适应。”
“你怕我?”许夜走近他,伸出手去,微凉的手指落在他耳后。
凌屠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别过头去,道:“别碰我!”
许夜顿住,手指微动了一下,收回手,垂下眼。
凌屠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马上抬头小心地看着他,却见他一副受伤的模样,便眨眨眼,“我、对不起,我不是... ...讨厌你... ...”
许夜轻轻一笑,往他面前一步,柔声低问:“不是讨厌我什么?”
凌屠小声说:“不是讨厌你... ...碰我。”
他说着脸一红,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有歧义,又庆幸还好听许夜的关了直播。
下巴被微凉的手掌托起,凌屠一抖,但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咬着牙没有挣开,一抬眼就望进了那双幽深的凤眸里。
太深沉,太幽暗,太危险。
一如许夜本人,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这让人琢磨不透的眸轻轻眯起,挟着细碎的光,揉在沙哑嗓音里的像点点的希冀,又像是隐忍。
“凌屠。”
不似那摩挲着嘴唇的微凉修长的手指,那双唇贴近些些,气息灼热。
“别对我,用祈使句。”
“嗯。”
凌屠浑身发软,发出的声音不像应答,倒似幼兽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