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强快步跑出学校大门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上他走走停停,又停停定定走走,后来干脆在一排水杉树底下坐下。
此时的何思强,什么困的,疲卷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了,满脑子想的是,今天自己为什么而离校,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如何坚守离校时在老师面前立下的许诺。
何思强知道,今天晚上,或者是在明后天的日子里,老师一定会因自己突然离校之事赶来家访,甚至向父母道歉。
何思强从身边拣起一根树技,折断一截后在路面上写下了“老师”两个字,心在说:“老师,你也是冤枉的,其实,离校这是我户迟早的事,只是今天你让我在你这里找到了由头,找出了理由。”
不过想到最后何思强还是觉得自已今天如何面对爹妈,在爹妈面前为自己离校找出什么理由?
何思强想,如果说是老师一教鞭吓跑了自己,则等于是自己把一切后果推给了老师,事到如今也不要去为难老师了,就说自己是为了赚钱而辍学回家的吧。
何思强把手中的那来树技条,“嗖——”地一下掷向田中央,拾起书包,荡着步子往家走。
何思强打算直接去请他做珠蚌插种师傅的那户家里去吃中饭、插种珠蚌,但转眼一想又不对,万一他们一问二问问出自己因为插种珠蚌而逃学,他们不就不敢请自己做师傅了吗。
“对了,还是到奶奶家吃中饭好,爷爷奶奶喜欢大孙子,不会这样那样骂自己的。”何思强荡着步子,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
何思强走得很慢,看到好玩的地方还会蹲下身子玩上一会,他的想法是,到家时只要刚赶上奶奶家吃中饭就是了,吃过中饭就下河下渠捕捉黄刺去,只要捕回很多很多黄刺鱼,至少爸就不会骂自己了。
何喜富赶回到蚌塘时,上次来卖河蚌的几个人又挑着河蚌来卖的了,何喜富把他们一一按品种分开,并分别结清数额,刚想把这些蚌分类放养到塘里去时,“哒哒哒”的拖拉机声由远及近向自己这边开来。
拖拉机开到西秘湖的机耕路办停了下来,走下驾驶室的司机远远地问何喜富:“师傅这里是西秘湖何喜富的蚌塘吗?”
“是的是的。”何喜富边说边往拖拉机方向走了过去。
未等何喜富走近拖拉机,那司机就回话过来:“我是县鱼种场送鱼苗的。”
何喜富一听是县鱼种场送黄刺鱼苗过来了,就一下子来精神,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噌噌噌”地来到拖拉机前。
何喜富走到时,司机已揭开了盖在拖斗上的蓬布,一桶桶浸在清水中的黄刺鱼苗呈现在何喜富眼前,嫩黄的鱼苗,一样的大小,条条摇头摆尾鲜活得很。
“这鱼苗都是我的吗?”
“是的,总共一千五百尾。”
司机边说边从衣服的上口袋里取出一张供货发票提给何喜富。
何喜富看了看发票,开心地说:“你们鱼种场真热心,自己没有鱼苗,不仅帮我从外地采来,还特地送货到塘头。”
在机耕路与秘西秘湖之间有一条五六十公分宽的水渠相隔,拖拉机开不到塘头,只得用人工挑过水渠。
何喜富招呼司机说:“你先去草棚里面喝开茶,我先把鱼苗卸下来。”
何喜富刚为司机沏好茶,准备找工具去担鱼苗时,湖上大队的副业队长骆兆灿来找何喜富了。
未等骆兆灿开口,何喜富先开口给骆兆灿分派出任务:“你来得正当时,快快先帮我把那拖拉机上鱼苗挑到塘里放养好。”
说着,何喜富从一处墙角取出两根两端挂有铁钩子的扁担,一根拿给骆兆灿,一根自己拿着,就一前一后朝路边的拖拉机走去,何喜富还回过头来跟司机说一句:“师傅不好意思了,茶水你自己倒,我们先去把鱼苗处理好。”
两人把鱼苗挑到事先准备好的小塘,何喜富又一桶一桶地把它倒进塘里。
骆兆灿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想,这何喜富赚钱的心也算野了,这蚌塘里还清一色地养起了黄刺鱼,不过,这黄刺鱼价格高,平民百姓吃得起的人不多,到时会有市场吗?
骆兆灿问何喜富:“喜富,你这黄刺鱼以后还是拿到市场上去自由交易,还是特供给哪家单位?”
“先养着再说吧,反正空着也空着。”
骆兆灿压根儿没有想到,何喜富这是在搞养鱼孵蚌,何喜富还是那样,不搞出一点名堂,就不告诉任何人。
放养好黄刺鱼苗,何喜富问骆兆灿:“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骆兆灿告诉何喜富,前几天插种过的珠蚌,吊养后一直没有鲜活的样子,他想请何喜富去现场诊断一下。
“珠蚌插种吊养后,头半个月管理是关键,这事我是得去看看。”何喜富边收拾东西,边自言自语着。
骆兆灿抽出一支烟递给何喜富。何喜摆摆手说:“我很少抽烟,你自己抽吧。”何喜富要骆兆灿先回去,自己还要去家里拿钱,跟司机结了账之后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