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富一直是何梦根心中的理想人物。他看中何喜富,不只是他聪明能干一,而且还待人友善,乐于帮助,之前曾想休憩何喜富的入党介绍人,因支部内一直未能达成正式决定,所以介绍何喜富入党之事也一直未能如愿。
现在好了,上面有了明确规定,自己又坐着大队支部书记的位置,所以在会议一结束后,他就先跟老支书商量一下,决定率先把何喜富拉入到党内来,破开多年未发展一名新党员的这扇门。
再次走进何喜富的草棚房,何梦根看到骆云根,于是又有了一种新打算。
何梦根、骆云根和何喜富这三人,性格脾气差不多,都是少高调,重务求的生产型人物,所以他们私下比较合得来。现在何梦根想的是,骆云根也是党员,在讨论何喜富入党问题上多少也有点发言权,所以他想请骆云根和自己一起,做何喜富的入党介绍人。
何梦根同样把骆云根叫到草棚外,把今天自己过来的事向骆云根透了个底,同时还说了自己还想请骆云根做何喜富入党介绍人的想法,他对骆云根说:“你们毕竟是同一个生产小队的,你又是生产小队长,做他的入党介绍人,你还是顺理顺章的。”
骆云根乐意地接受了何梦根分派下来的政治任务,他在何梦根面前满口欢喜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像何喜这样老实勤奋,又乐于帮助他人的人不入党,我们还想推荐谁入党?这种入党介绍人,我做五个十个都愿意。”
这个世界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骆云根他们对分田包干的事做得神神秘秘,还是有人把情况汇报到了白塔湖公社。
因何红刚走了之后,白塔湖公社至今还未向诸北大队下派过联村干部,所以当得知诸北大队有生产队在搞分田包干时,就很快派调查组进居了诸北村。
调查组当然没有像之前割“资本主义尾巴”工作组这样厉害,加上骆云根这个生产小队,从干部到农户,没一个说这是分田单干的,都说是一种联系产量进行分田包干的生产责任制,所以最终也没有办法彻底制止他们,也是不了了之。
终于等到了讨论何喜富入党问题的这一天,按照审议程序,何喜富首先读了自己的入党志愿书,何梦根、骆云根作为何喜富的入党介绍人分别按照自己的看法介绍了何喜富的情况,他们的介绍各有重点。
何梦根说,何喜富有刻苦钻研农业科学技术的精神,为诸北村及至周边其他引进传授了养蚌育珠技术,带来的好处大家有目共睹。
骆云根重点介绍了何喜富乐为生队集体传授养蚌育珠技术的精神和乐为农户家庭教技术做好事的先进典型。
总之,两人的介绍都是挑好的说,没有一个针对何喜富存在问题提出希望和整改要求的。
选择这样的入党介绍词,何梦根和骆云早在会前是有过口径通一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何喜富在这个会上顺利通过入党程序。可谁知,他们两人的这一打算,却让部分不同意何喜富入党的人抓住了把柄。
大队治保主任先站起来说话:“照你们两位入党介绍人的说法,何喜富是十全十美十分优秀的入党对象了,往年不吸收他入党还是你老书记的错呢。”治保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朝老支书瞪了瞪眼光。
老支书自然也是想争取何喜富入党的人,当他听到治保主任这句含有挑拨之意的话时,自然也进行了巧妙反击,他说:“这么多年没发展一名新党员,当然是我的错,但我们党员队伍中不团结也是重要原因,所以,要发展好新党员,首先我们老党员要有大局意识,对于何喜富这样勤奋老实,待人和善的人,我们当然应该早早吸收到党的队伍中来。”
又有一位持反对意见的党员出来说话了:“虽然发展经济是当前的主流,但上面总没有说过可以否定集体经济的存在了吧,但据我所知,何喜富是他们生产小队包田到户的主要策划和执行者之一呢。”
这个,骆云根就很快出来更正了:“这事你到真说错了,我是队长,我们生产小队的一切行动当然是我策划、我推行的,再说,我们搞的只是承包形式,只是生产管理体制没有了,但集体的名义还存在,集体的公粮、农业税还在缴,再说公社调查组也没说我们什么呢!”
驳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位党员说:“我们刚刚在揭批四人帮搞突击入党,怎么我们现在还搞突击入党,我还没听过讨论何喜富入党的会议,怎么今天直接通起党表来了。”
对这话,现任支书何梦根又出来更正:“这不能说突击入党,不说何喜富入党是老支书任职期间考察起的,就说现在提出来,他还有一年的预备期呢!”
何喜富看着听着,觉得这几十位党员,为了自己的入党,竟明显成了对立的两派,为了不让这种对立的状况继续下去,何喜富主动提出放弃这次入党了。
他站起身来,很诚恳的说了三句话:“一、大家对我提出的意见,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我认为都是对我的帮助,我都接受,都表示感谢;二、入党是我多年的愿望,不过若有同志不同意,我决不勉强加入,因为我做事一向不愿图虚名。三,今天既然大家还有这么多争论,我就自愿收回这份入党志愿书了,以后等到大家认为可以了,我就再申请入党吧。”
说完这三句话。何喜富拿过会议桌上放着的入党志愿书,走出了会场,又朝西泌湖蚌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