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李怀德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大侄儿，你就别让叔着急了，到底啥情况，你倒是说说啊。”

钱进抿了一口酒，脸上带着笑：“我是不是该叫刘岚一声婶儿啊？”

李怀德差点没被酒给呛着，咳嗽了两声，脸色有点尴尬：“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俩的事儿藏得挺严实的啊。”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是不是傻柱那小子漏的风声？妈的，回头我得好好收拾他。”

钱进只是笑了笑，没说话，那表情让人感觉他好像默认了。

李怀德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又问：“那你提杨厂长是怎么回事？”

钱进依旧笑着：“李叔，您和杨厂长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了吧。”

李怀德一愣，心里直打鼓：“大侄儿，你这消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你爸跟你说的？”

他和杨有禄的争斗，还没彻底公开呢，如果钱拴柱告诉儿子的，那还说得过去，要是钱进自己看出来的，那可就不简单了。

这小子，别是继承了方雪的政治敏感度，那将来指不定有多大的出息。

“我爸他才不管你们这些破事儿呢。”钱进一边说，一边又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大侄儿，你是不是知道点啥？只要你告诉我，叔保证亏待不了你。”李怀德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期待。

钱进把啃了一半的骨头放回碗里，这才说：“李叔，你不妨收集点儿杨厂长的资料，明年兴许能用得上。”

李怀德心里咯噔一下，他听老丈人提起过可能会有大变动，钱进这么一说，难不成明年真有大事要发生？

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大侄儿，你想要啥？”

钱进微微一笑：“李叔，过完年我就得下乡了，厂里不是和红星公社有合作吗？我好像得去那儿，到时候还得请李叔多照应。”

“这是国家的政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支持你的工作。”李怀德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挺震惊的。

他没想到钱拴柱会把儿子安排到乡下，以钱进展现出来的能力，去部委工作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就非得去那穷乡僻壤呢？

“李叔，我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乡下啥都缺，尤其是生产工具。”钱进的话让李怀德意识到了这事儿不简单。

“这事儿有点难办，我一个轧钢厂的厂长，别的资源也不好弄啊。”李怀德开始讨价还价，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被动。

“李叔，蔬菜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至于你转手卖多少钱，我就不管了。”钱进开出条件。

“便宜多少？太少了我可不同意。”李怀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六分一斤，我得有点赚头，不然我可就白忙活了。”钱进还价。

“咱们各让一步，我加五厘。”李怀德给出了自己的底线。

“成交！”

钱进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又笑着说：“李叔，我需要一台拖拉机，配套的工具，磨面机，水泵，柴油机……”

“得得得，你这是要把整个工厂搬下乡啊。”李怀德赶紧打断他，怕他再说出更离谱的东西来。

“李叔，工厂我就不要了，塑料薄膜、水泥，玻璃这些总得有吧……”钱进又列了一串单子。

李怀德无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纸，放到钱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