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溪音叔叔休息的时间，莞柔去寻了琅寂。

而琅寂见到莞柔，神情却极为复杂，外露的眼色亦不知是喜是忧。

“啊，莞柔，你来了……”

莞柔点了点头，一再迫使自己坚定。

“莞柔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沏杯茶。”琅寂说着就要去忙活，他的眼神也如初次见面时莞柔那般闪闪躲躲，似有意在逃避些什么。

“琅寂！”莞柔阻止了他。

“不必了。”她摇了一下头。

琅寂转过身来，强颜欢笑：“听你的。”

莞柔望着琅寂，也许是自己眼中的坚定令他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不问问今天自己的来意，抑或是问问那日的信，自己看了没有？

片刻后，莞柔主动打破了这片沉默，她幽幽开口：“琅寂，你上次托画羽给我的信，我已经看了。”

琅寂怔了一怔，依旧保持着笑意：“看了？莞柔，我真的很抱歉，以往竟带给你那么多烦恼。”

莞柔心中一阵难过。

“不，你不要这么说。琅寂，你没有错。”

此刻，琅寂的神情却忽地平然了些，他温柔地言道：“莞柔，你今日来，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莞柔缄默了片刻。

琅寂轻轻笑道：“莞柔，没事的，你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他越是这样，莞柔越是不忍。但羲千皓的话缭绕在脑中，时刻在耳畔警醒着她。

长痛不如短痛，放过自己也解脱琅寂。

莞柔也展开一个浅笑，一头细腻的青丝随意地垂在脑后。这份从容之美美到了极致，可这份美就像一把刀子般剜进了琅寂心里。因为这份美，琅寂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或者说从来就未拥有过。

“琅寂，我回去之后想了很多，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感情。可有些事，当真是不可勉强。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与你在一处，请你忘了我吧。”

琅寂的面容一僵。

如遭受变故般，紫黑色的眸仁瞬间失去了神采。头顶如着一雷，耳边竟是些浑浑噩噩的轰鸣。

她终于给出了答案！

这个答案，自己期待了那么多年，又担心那么多年。而她给出的，依然是那个自己最怕答案。

琅寂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稍稍恢复平静，便道：“莞柔，你终是说出来了。这些年，难为你了。”

琅寂的表现完全在莞柔的意料之中。可真当面对之时，莞柔却开始无措。

她无法硬下心肠就走掉，也无法用适当的措辞开导他。若是反悔倒是一剂很好的止痛药，可自己不能给，自己不能给！

“莞柔。”琅寂继续说道：“其实你很早之前就想说这句话了对么？只是每次看到我的样子，便不忍心开口。记得上一次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对么？只是，你太善良了，一次次地不忍，一次次地给我希望，最终却伤到了自己。”

他侧了个身，语色携着无尽的悲哀。

“第一次看见你之时，我竟是如此的欢喜。更是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夜晚，与你在山巅执手看星辰闪烁，玉兔圆缺，你可知那一刻，我觉得我什么都有了。当时我就想，此生若能得你相伴，便再无遗憾了。可惜，天不遂人愿，你又是我岂可高攀的？仙族与鹫魅族不同道，这句话，你的溪音叔叔可曾同你说过？”

莞柔深吸了一口气，道：“琅寂，很多事情你我都无能无力。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当年的谁是谁非现在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过去的事情，我们根本无法挽回。”

琅寂沉重地点点头。

“好，你说的都对。错过了，就再无法挽回。可是莞柔，我依然想问你一个问题，望你能如实回答。那便是，在你心里，曾有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