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地抬起头，怨毒地盯着高处的天，双排牙齿紧紧地咬着。突然，歇斯底里地问天：“仙族，不过枉有其名。你们的慈悲心在哪里？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眼前闪电一白。登时，天空中应过一声响雷，分外瘆人。

莞柔冷笑起来，笑得凄凄惨惨，疯疯癫癫。但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水再度令她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冷静方是最痛苦的。她宁可自己疯了，宁可自己傻了。

画羽在她身后好几次看不下去，无奈羲千皓一直阻止她，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雨渐渐停了。而莞柔呆滞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吧嗒吧嗒地挂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还未等画羽开口，羲千皓便顾自走向了莞柔。

他站在她跟前，施之以援手。

“来，起来。”他淡漠的眼神隐约携着鼓励，更是有一份坚强的光辉试图传递给她。

莞柔幽幽地，慢慢地抬起眼，她极度茫然地望着羲千皓。心智已有些恍惚。

她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将手给他。

羲千皓见她半晌没反应，便俯下身，将她搀扶起来。

羲千皓在莞柔耳畔言道：“下一次，本王希望你能自己站起来。”他直视着莞柔那张被毁掉的，曾经倾国倾城的脸，没有丝毫闪避，然后激励地一笑。

莞柔诧异地看着他，但眼神仍有些呆滞。

羲千皓道：“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折磨自己，一切还有希望。”

莞柔听到了希望。她心里觉得暗暗地讽刺，希望？如今自己落得这般境地，怎还敢奢求希望？

她忽然挣开羲千皓，后退几步，激动地喊道：“希望？！羲千皓你别开玩笑了！”她仰首看看天，她指指天：“你看到没有，那是天！是天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天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告诉你没有希望了，没有了！我现在只恨，只恨自己为什么没在玄窟里神形俱灭！而是变成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苟活于世！”

羲千皓冷静地盯着她，言道：“若你这么说，那便是错了。本王至今打了那么多场战，只有一场曾认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便是初次与烈族交手，赫连宇真召唤出鹰群的那场。那场战役中，本王中了暗箭，被赫连柔然追杀，险些被烈族俘虏。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局势却出现的回寰。那么接下来的事，你可还记得？”

莞柔愣住了。

羲千皓继续言道：“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你出现了。你救走了本王，毁掉了烈族唾手可得的胜利。这是赫连宇真兄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你如今的处境，正如当时的本王。而你所谓的天，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赫连宇真兄妹罢了。本王虽不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至少只有要一线希望在，你就不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