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寄生于十二岁女孩体内,今日算来,恰好五年。
“忘了你是谁,活下去。”
这是长老将她送往人间,留下的唯一叮嘱。
活着,本该是件美好的事情。她却将这美好深埋心底,硬是活出了一种生不如死的凄凉。
要活着,只能如此。
农历十月初六,是漓城最热闹礼月节。
勤劳朴实的百姓经春播夏种,秋天收获五谷。便选在这个季节祭拜天神,感谢一年风调雨顺,并祈求来年祥和安康。
过完秋天就迎来冬季,也正是四季最闲的时候。人们也会在此期间进行物资采办,储备过冬的食粮和用品。
所以,一年一度的礼月节慢慢就演变成大型集会,热闹非凡。五年一举办的祭神仪式也成了漓城特有的节日,盛大隆重。
而在这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谁都不会注意到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
她佝偻着身子,蜷缩在一家酒楼门口,枯瘦的手无力拖举着一只破碗。看不到表情和样貌,脸被污垢埋的很深,只有那双黑漆漆的双目,在柴草般的头发后面,若隐若现。
来往的客人见到她,纷纷掩鼻而去,竟没有一个人肯慷慨解囊。
乞丐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感,仍旧保持乞讨的姿势,静静等着。
酒楼里走出来一送客的伙计,见豪华高档的正门口竟然蹲着这么一个晦气的东西,厌恶的朝她吐了口痰,抬腿踢了上去。
“滚!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乞丐被踢了一脚,顺势一躺,骨碌碌滚到大街上。
她爬起来,检查一下碗,碎成两半。她的手颤抖一下,将手中的半边碗丢掉。回首看了下酒楼招牌,金匾红字:最悠楼。
如此大的营生,竟然连口饭都不肯施舍,人心冷漠至此。
东奔西走这五年,她早就见惯了世态炎凉。拳打脚踢,冷眼辱骂更是家常便饭,没办法,谁让她是个无处可依的乞丐。
她蹒跚的移动步子,想要守在旁边的小商铺门口,又遭到老板娘拿着棍棒驱赶。
走走停停,驱驱赶赶,她竟找不到合适落脚地。也不怪他们,这么好的节日,谁希望门口蹲个脏臭的乞丐影响生意?
但是,她的身体越发虚弱,如果不赶紧讨点钱抓药,恐怕熬不过几天。就算熬过几天,没有冬天的暖衣,也是难逃一死。
她摸了摸怀中玉佩,枯井里生不如死的那段时间,这是少女唯一留下的东西。
不能当。
乞丐将手缩回来,她是被自己借用,最终还要还回去,哪怕是尸身。没有信物,如何与其家人相认?
再去试试吧,说不定会遇到好心人。她扶着木棍晃悠悠站起来,朝着人声最鼎沸处走去。
花月楼,漓城最大的娼妓坊。
莺莺燕燕,嗲声软语,男人的天堂,女人们痛恶之地。
“公子,您都来了好几趟,花月楼这么多姑娘,难道就没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