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云点了点头，将帷幔重新掀开，探头往外面看去：“既然如此，只怕此时盯着这架马车的人是不少呢。”

李溪含笑抚须，反问道：“这不正是林公子想看到的吗？”

“那我们此刻要去？”林景云也是笑着问道。

“为了拉拢林御史，本王自然是要与公子共饮几杯的。”

几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刚要收回手，却正巧遇见荣国府东，约莫一射之地的宁国府侧门，驶出一辆亭式马车，车厢的四面都挂有帷幔，处处镶有鎏金铜饰，帷幔上一个大大的“贾”字十分惹眼。林景云一愣神，宁国府的主子也就那么几个，这是谁会用这么正式的马车？

泰王察觉到林景云出神，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宁国府的主子出入，有何不对？”

林景云回过神来，笑着回道：“倒也不是不对，只是在想，若是殿下进了朝堂，还有哪里的肥肉能让您咬一口。”

“公子的意思是？”

林景云没有立即答话，朝着车帘外的马夫努了努嘴，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溪会意，点了点头：“公子放心，自己人。”

“五城兵马司。”

京城按片区分成东、西、南、北、中五城，每城都设兵马司，每司设正六品指挥一人，正七品副指挥四人。

兵马司品秩虽然不高，但权力却是极大的。上至皇帝亲郊、亲王出府之国成婚、开设举场、修设斋醮、发送宫人等活动时，五城兵马司要率领火甲供事；中有光禄寺打扫等事务，五城兵马司要每月轮流出人出力；下到负责巡捕盗贼、强盗、逃军、逃匠、逃役人等。

就连街市上的打架斗殴、奸淫赌博、撒泼抢夺等不法行为也可以管制。还有便是巡夜也能插手，雍朝有夜禁制度，规定相应的夜禁时间，违反夜禁者五城兵马司也可进行处理。

这么一来，掌握控制城门开关的能力，其中便有些微妙了。

当然了，权力虽然大，但是在这权贵遍地的京城，这可不是一个好活儿，永远有背不完的黑锅。正因如此，这东西南北中五城兵马司使永远都是走马灯般空缺着的。

这五城兵马司使有一个顶头上司，正是那京营节度使。而现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正是利用了贾府的人脉，才能坐稳那个位置。

泰王深吸一口气：“本王明白了，择日便去宁国府拜访。”

“拜访？为何拜访？”林景云大笑，“王爷，您若只是拉拢这贾府，这不是与咱们同旧勋决裂的计划背道而驰了吗？单单一个贾府，可不值得咱们搭上陛下的信任。”

“若是王爷信任学生，照我说的做，只这几日里，不说陛下一定会对王爷大为赞赏、重重提拔，但起码能够令陛下重拾对王爷的信任。”

“多说无益，公子说什么，本王便怎么做。”

……

自宁国府驶出的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住。赶车马夫卸下马凳，将雕狮画鹤的门帘掀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年长一些的虽是锦衣华服穿在身上，一举一动中也有王公贵胄的派头，但一双狭窄细长的眼睛甚是猥琐，将自身气质破坏的干干净净。

小一些的那个面目清秀，身材天娇，轻裘宝带，美服华冠。只是可惜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一看便是纵欲过度，又没有好好调养导致。

年长的男子叩了叩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清脆宛如黄莺般的声音：“此处是秦家，外面是谁呀。”

“宁国府贾珍携子贾蓉，特来见过宅子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