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约莫盏茶功夫,直到晴雯喘息平稳了,呜咽声也消失了,他才轻轻捏着晴雯脖颈,用衣袖将她面上的泪痕给擦掉:“也幸亏没有什么贵人,若是万一哪一天,咱们院中有王公贵胄来访,你也这般偷听墙角?你这是将我的脸皮置于何地?再者,万一让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十条命都不够你活的!”
哪怕晴雯知道这是林景云对自己的教诲,可心中还是不服气,皱着小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声。
“呦呵,你还不服气上了,你自己个儿没规矩,我还不能说了是吗?你的脾气几时这么大了?”
“您责怪我不该说秦姑娘那话,这点儿我是认的,那确实是奴婢的错。可秦姑娘来时自己说是来伺候这院中主人的,这可就是内院的事了,内院的事我也听不得吗?”
秦可卿生得如此貌美,一点儿不比晴雯差,甚至犹有过之。再加上带着的两个小丫鬟也是一点儿不差的,这便让晴雯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头顶似乎有一个大写的“危”字闪过。
“呵,你晴雯姑娘怕不是这些日子闲散惯了,对所有事情都想插一手了是吧?不说你听不听得,你听了有什么用?你能改变什么?”
晴雯被他怼得无话可说,只好闷闷地将脑袋重新靠到他的怀中。
院中的婆子丫鬟都知道林景云很宠她,都默认了她将会是这院中的姨娘,也将她当成了半个主子看待。她的心中也有些飘飘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姨娘,现在看来,自己离开了他的宠爱,啥也不是。更何况来了个同样貌美的秦姑娘,若是不能早早真正成为姨娘,只怕地位不保了呀。
不过,成为姨娘的机会这不是就在眼前吗?
“爷,您说的对,确实是我逾矩了,奴婢知道错了。”
林景云也知道这会子晴雯心中肯定不服气:“这些年无人照拂,你从被卖了以后便一路兜兜转转,我知你过得辛苦。也敬重你的自尊自强,欣赏你纯真率直勇敢无畏的一面。因此,无论是咱们相处还是在贾府这些姑娘们面前,我向来不掩饰对你的偏爱。
可是这内宅好似朝堂一般,不是你凭着一身正气勇敢无畏便能万事顺遂的。
你瞧西府的珠大嫂子,人家是珠大爷名门正娶的媳妇儿,父中都是朝廷重臣,一点儿不比凤姐儿的出身差。人家尚且整日里简居寡出与人交好,谁见了不都真心实意地夸一声宁静淡泊,虽是裙钗之身却有君子之风?
你比人家强在何处便敢整日里张牙舞爪呢?
再说凤姐儿,人家虽然也是性子泼辣,可她深得老夫人关心,又是夫人的侄女儿,本身也管理着府中事务,你有哪一点儿能比得了?”
晴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趴在林景云身上,伏在他胸口。林景云左手搂着她的水蛇腰,感受着指尖的滑腻,右手顺手搭在了背后的丰腴处。
“你再想想那赵姨娘,为人粗鄙愚昧,偏偏又爱好争强好胜拨弄是非,若不是有个环哥儿做依靠,政老爷怕不是早就将她给赶了出去。且说那贾环,你看看被她教成了什么样子?母子二人虽是主子,可整个府中,有几人将他们当主子看了?
逢人笑三分,旁人还知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不管做什么事之前都应该想一想做了以后有什么益处有什么害处。不要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人,与人为善总好过以邻为壑。就似秦姑娘,她初来乍到,你若是关照一番,她必然会记你的好。你们若是处好关系,不止平日里有个说话的伴儿,万一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人帮一把。
你若是觉得将话藏在心中不痛快,大可说与我听便是。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不指望今晚劝晴雯的这些话,就能改变她的性子,但起码也得收敛些。他也不希望那个“勇晴雯”失去锐气,但太过锋锐只会伤己伤人。
“公子,您说的不错,只是……”晴雯抬了抬头,脸蛋儿在烛火的照影下红彤彤的,眼中水雾迷蒙,“只是您的手指头摸的我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