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前交谈时点燃的那支香烛也忘了熄，一直燃到天明。反倒是烛油，顺着烛台一滴两滴，缓缓滴落在地，越聚越多……

晴雯躺在林景云身侧，看着洁白上衣中印着的落红，指腹一遍一遍摩挲着，出神般吃吃地笑着。

“爷？”

“嗯？”

“爷？”

“嗯——”

“爷～”

“嗯嗯嗯。”

“爷～”

“别叫了。”林景云翻身将她揽入怀中从后面抱住，“快睡吧，天该亮了，瞧吧，明日必然是忙碌的一天呢，许多事明日都要出结果了。”

……

一夜的疲劳并不会打乱林景云的生物钟，每日辰时便准时醒来。可等他出了房门时，秦可卿早已经在院中候着了，身边跟了两个小丫鬟。

“秦姑娘这么早便醒了？”

“公子，我们女眷可不似你们男子，能多睡一会儿，我们寅时便要起来收拾准备，开始忙碌了呢。”秦可卿捏着帕子轻笑一声，“今儿怎么不见晴雯姑娘呢？”

他算了算，寅时？今儿寅时他与晴雯怕不是还没睡呢，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

“咳，她今儿身子不适，我便让她接着躺下休息了。”

在苏州时宅中只剩了他与元柳二人，自然什么时候起都可以。

等来了京，住进贾府以后，晴雯早先时候确实起得颇早，等他每每醒来时她早就坐在那里候着了。等他们慢慢熟络起来以后，晴雯懒怠的性子暴露无遗，起得越来越晚，有时甚至还要林景云等她梳洗。

他一直怀疑晴雯之所以能辰时起，应当是与他一样的，奔着早膳去的。因为辰时又名“食时”，是吃早饭的时间，不然他们应当还在睡着呢。

“公子，那妾身应当做些什么？”

“姑娘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在这里好生住着，玩得开心便好。”

“那，可卿来此是来伺候王爷的，怎么能无所事事呢。”秦可卿想到自己昨日的言语，心中有些羞涩，“公子还是安排可卿做些什么吧，当做丫鬟使唤也是不打紧的，只消告知我晴雯姑娘平日里要做些什么便好，我也是做得来的。”

林景云摆了摆手：“既然你让我将你当成晴雯，那你便不需要操心这些了。平日里呀，她这时才刚起呢。”

“啊？”秦可卿有些惊讶，今儿早晨从那些婆子处得知晴雯是贾府老太君身边的丫鬟，怎会这般没规矩。

“你们寅时便要起床，无非是洗盥梳妆、跟着家中的或者请来的闺塾师学习规矩，然后向着长辈请安，忙忙碌碌便到了辰时。”林景云看出了她的疑惑，“可在我院中，都是自己人，哪里有这么多劳什子的规矩，没有长辈要请安，也无需学习那些繁文缛节。

既然没有什么可做的，不睡觉干什么，数天上的星星玩儿吗？”

“这……”秦可卿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身后小一些的宝珠瑞珠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她们可是一早就打听了，林公子院中其他的粗使婆子与丫鬟们都可以晚起一个时辰，这个林公子似乎真的不错呢。

“哈哈哈秦姑娘对院中不甚了解，等时间久了便知道了。来来来，咱们去用早膳，用过了再细细说。”

秦可卿犹疑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深究，既来之则安之，扭扭捏捏反而容易引得他的不满。

只是这似乎偏离了父亲交代过的“多做”，因为这院子只比秦家大些，却有十多个婆子媳妇丫鬟们来轮番打扫，确实没有什么是需要她来做的。

好在这些下人另有自己的住所，不然还住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