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告诉你。”
“你是这村的吗?”
”不是这村还是外村的?”
“那你家住村东头还是村西头?”
”反正不是村西头,我最腻歪村西头的人们了。”
她居然尖着嗓子干笑几声,声音很锐利,轻易的就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让每个人从骨子里冒寒气。
刘矮子在她的笑声里下意识的躲到了杜云武的身后。
杜云武故作镇静的咳嗽一声。然后盯着她问:“你倒是谁?你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给。”
”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忽然怪怪地盯着他问。
杜云雾抿抿嘴说:“不知道。”
”我姓刘,就住在村东头倒数第二家····“·
杜云武忽然打了个寒颤,惊恐的瞪着他:“你说,····你是······老刘家的······闺女?”
”呵呵呵呵·····呵呵呵····”
刘矮子忽然感觉地在晃动,他下意识的垂头看,才发现自己的腿在弹琵琶,一边弹一边还顺着裤腿滴滴答答地流尿,老刘家闺女走的样子忽然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血红的眼睛,吐着长长的舌头······刘矮子再也忍不住,妈呀一声掉头就跑。
杜云武完全傻在了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阳光很温暖!
初升的日头还没褪去初生儿红扑扑可爱的脸,却不能给被冰天雪地包裹人们一丝温暖。冷风穿梭在映着积雪的白光里,小刀似的拂面如割,温暖只是人心里的感觉。
两天两夜没有睡眠的杜云武,精神萎靡的,没有思维,没有意识,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贝壳,老骆驼般的橐橐走大街穿小巷,走到小巷转弯处,手习惯性地摸了一把墙角竖起的石轴,再走九十五步就习惯性的停在了柳香家的门前。
柳香家的门还闭着。
他知道这个会享受的懒女人此刻一定还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像只小猫似的贪睡。
他不忍心打搅他,就圪蹴在了她家的台阶上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起来。一颗接一颗的抽,没抽完一颗换另一颗时,他就把期盼的目光流连在她家紧闭的门上。
终于听到了门里的响动,糗着乱糟糟头发的,眼角沾着哧目糊的柳香双手端着尿盆出来了。
人还未到,一股尿骚味就抢了她的风头。
”啊呀,妈呀,”
她没有看到圪蹴在台阶上的杜云武,险些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手里的尿盆也晃了晃,少许的尿液粘到了她端盆的手:”你怎么一大早在这么猫着,吓死我了。”
杜云武呆滞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他看出了他的萎靡,关心地问:“是不是生病了?有病你去找大夫,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我也不会给你打针吃药。”
她把盆里的尿就在对门的墙角随便的一撒,然后把尿盆放在墙角,又对他说:”来多久了,冻坏了吧,走,快进屋暖和暖和。”
杜云武麻木地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屋里很温暖,似乎还有种怪怪的香味?这是杜云武很熟悉的味道,,每次当他把柳香压在身下,柳香咿咿呀呀的呻吟时,他就会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这种香味。他越是努力地去挤压冲撞,这样的香味就越发的浓烈,就好像她体内藏着一个装满香气的皮囊,只要一挤压香气就会溢出来。香味钻进了杜云武的鼻孔,痒痒的,让他打出了一叠惊天动地的喷嚏。气喘了,脸也胀的红了。
“吆吆,你看冻到了吧,快脱鞋上炕暖和暖和。”
柳香一脸心疼,急着推他上炕,并为他脱了鞋,让他钻了自己的被窝。”
“吃饭了吗?”
她俯在他的面前母亲关心自己孩子般的问。
杜云武摇摇头,嗫嚅地说:”我已经两天两宿没合眼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关心的问。
杜云武欲言又止,疲倦地闭上眼睛。
”你要困了就先睡会吧。我洗把脸,收拾一下,做熟了饭,等你睡醒了吃。”
柳香说完,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去外面洗漱。
她坐到梳妆台前涂胭脂抹粉。收拾完毕的柳香完全变了个人,光鲜的耀眼。
这也难怪,三十岁左右的她,正是女人成熟最有韵味的年纪。加之她底子好,身材不胖不瘦凹凸有致,没有生过孩子她,真还和女孩一样窈窕。
柳香跟杜云武有几年了。
柳香作闺女时就是乡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用老乡亲们的话讲,真是鸡窝里出了一个凤凰。像她这样条件自然要选择个条件不错得人家。
村里老张条件就不错呀,老张家的日子祖辈殷实,再加上老张家的孩子要个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还当过兵,在部队锻炼过几年,从头到脚都有一种和村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的气质。
柳香经人介绍和老张家的孩子认识了,很快的就确定了关系。但柳香的命不好呀,婚后不久,老张家的孩子就病了。白血病。至此,就没了好日子。
农里人苦呀,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活着就像没有条件的庄稼,靠天收。平日里苦巴苦也得口挪肚攒的,还能混个脸面风光。一旦有个天灾人祸,谁家也不抗劲。有病花钱,没有钱医院不伺候你。老张家为了给孩子治病,很快的就把殷实的日子糟践完了。为了给他治病,家里该卖的都卖了,该借的地方都借遍了。老张家实在是没地方哭去了,也就把孩子从医院里接出来在家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