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走出门外,急忙吩咐仆人去喊李管家。
“老爷,李管家找不到,从那声奇怪的鸟鸣声响起时,就有人去找李管家,可是却找不到人。”
仆人还算镇定,清楚的将现状说了一下。
“找不到?”李山皱眉问道,“最后见到李管家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李管家最后是跟您在一起的,老爷。”
“跟我?佛堂!”
李山心中一震,最后是他让李管家照看老常带来的那俩孩子。老常是树王,那俩孩子肯定也非凡物,那刚才的凤鸣……
“老爷!老爷!您快去佛堂那边看看吧!”
就在李山思索时,一名家仆火急火燎的赶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
“佛堂那边怎么了?”
李山大声问道。
“好,好漂亮的一只鸟儿!还有金佛,金佛发光了!”
那家仆兴奋的手舞足蹈,可惜李山听不太明白,索性吩咐道:“走!跟我去看看。另外,告诉府里的仆人,不准靠近佛堂。”
李山吩咐完后,急冲冲赶去佛堂。
等他到的时候,通往佛堂的小径已经堵满了人。
“散开!散开!老爷来了!”
拥堵的人群听到李山了,纷纷向两边靠,只是人太多,难免挤掉那人的鞋子,扯住这人的衣角。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所有人都回到房间里去!再在这里拥挤,扣掉你们两个月的工钱!”
李山这话一出,刚刚还吵嚷的人群立刻噤声,这李府规矩虽多,但工钱可不低,每个月足足二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节礼,在这个云台县可以说是独一份,谁都不想丢掉这份差事。有几个被踩掉鞋子的,扒拉起掉在地上的鞋子,抱起来就跑,在李府衣着不得体,可是要被罚钱的。
不过一会儿,堵在路上的人群就散了个干净,只是从虚掩的门缝里还是能看到几个往外瞅的脑袋,李山也不去管他们,只要不在这里堵着路,随便他们好奇去了。
李山带着几个被留下来的家丁,急急赶往佛堂,转过屋角,就看到佛堂金光大作,佛堂屋顶上方,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儿正在盘旋,时不时冲下来对着金光凶悍的啄上一口。鸟喙每啄一口,金光就黯淡一分。
李山身后的家丁都呆呆的看着这异象,李山皱眉,四面巡视,却看不到老常的身影。
但,却看见了几个陌生和熟悉的人。
“老爷,那不是杜先生和魏先生吗?那三位是谁,他们一起的吗?”
李山身后的家仆也注意到了李府一侧屋顶上的几个人。
屋顶上的杜涵和魏佳禾向李山点头示意,但是却没有下来。杜涵手持戒尺,魏佳禾拿着一本书册,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泛着青光,只不过杜涵手里的青光浓郁些,魏佳禾手中的青光淡一些。
另外三人,一中年人手里拿着罗盘一样的物事。一黑衣青年抱着柄长刀出神的看着不断俯冲下来的飞鸟。至于最后一位俊秀贵公子,正抱着拿刀青年的大腿,坐在房顶上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终于,随着飞鸟的不断啄食,那金佛金光越来越暗淡,最终缩进了金佛体内,不再出来。
那黑白双色的飞鸟高声鸣叫一声,看起来很是高兴,一个盘旋,低下头颅就要再度啄向金佛。
屋顶上拿着罗盘的那位双手一抬就要出手,旁边的黑衣青年却伸出手臂阻拦。
“风追你这是何意?”
中年男子皱眉道。
“葛天师,这并非你们要找的魔族,还请不要出手。”
风追诚恳地看着对方。
“还有另外两位。”风追看向蠢蠢欲动的杜涵魏佳禾。“我保证,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杜涵,魏佳禾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葛天师。
“风追!这不是你轻飘飘的一句保证就行的,万一它伤人或是逃跑,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葛天师语气严厉地大声喝道。
“诶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抱着风追大腿的季不亮指着佛堂方向大喊。
剑拔弩张的几人闻声望去,一道苍翠灵气从飞鸟身上浮现,很快便蔓延到飞鸟全身。飞鸟俯冲的势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然后被包裹成球的飞鸟不断缩小,随后急速升空。
“给我留下!”
葛天师大喝一声,手中罗盘急速飞出,罗盘体型也不断变大,眼看要将那个绿球罩住。
风追右手握住刀柄就要动手,却见那绿色光球中飞出一根细小的棍状东西,将罗盘打歪,光球趁势升空,转眼消失不见。
葛天师脸色一沉,手上掐诀,罗盘一个转弯将击飞它的东西带了回来。他小心翼翼的将罗盘收回,但看见上面的东西时,却是一愣,眼皮不自然的跳了跳。
“这是鸡骨头吧。”季不亮攀着风追的身体站起来,兴致盎然的看着罗盘上的东西。
“嗯,烤鸡骨头,味道还不错。”
季不亮凑近嗅了嗅,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哼!”
葛天师哼了一声丢到风追跟前。
“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就算告到御前,我也要治你个包庇邪魔之罪!”
“先别急嘛,看看,人家这个府邸的正主看着咱们呢,不如下去问问?”
季不亮抱着手臂,冲下方的李山点了点下巴。
“哼!”
葛天师一甩衣袖,飘飘然飞下了屋顶。
“咱也去听听?”
季不亮冲风追歪了下头。
“好。”风追收刀入鞘就要下去。
“诶诶诶,搭把手。”
季不亮把手伸到风追跟前。
风追左手抓住季不亮伸出的手,右手扶住另一侧的肩膀,一个跳跃就带着季不亮跳了下去。
杜涵走过来捡起葛天师抖落的鸡骨头,看着上面细小的牙印,陷入深思。
“怎么了,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魏佳禾见杜涵拿着鸡骨头站在那里不动,走了过来。
“没什么。”
杜涵将骨头一丢,也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魏佳禾看了一眼骨头又看了看飞身下去的几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等杜涵、魏佳禾两人下来,李山才迎了上来。
“杜先生,魏先生。”
李山笑着走了过来。
“不知二位有什么要问的。”
“唉,还是浩气书院的书生面子大啊,我们三个问了半天,人家什么都不说,早知道我也在书院读几年,保不齐就能养出浩然正气了呢。”
季不亮抱着手臂蹲在一旁,酸溜溜的开口。
“不知这三位是?”
李山向杜涵看过来。
“这位是中都天师府的葛元葛天师。”
葛天师抬手做了个道揖,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位是……”
杜涵伸手准备介绍季不亮,却被他起身打断道:“哦,我在中都公子皓也就是大王子手底下谋生,你叫我季不亮就成。对了,季是伯仲叔季的季,不亮就是天黑下来那个不亮,不是鸡不凉。”
“嗯?”
李山困惑地看着季不亮。
“没事你们继续,这是我的护卫风追。”
季不亮顺便把风追介绍了下,就又蹲了回去。
风追抱了抱拳就算打招呼了。
“这么说都是些贵客,不如去客厅详谈,如何?”
其他人刚想动身,却被葛天师打断:“不必了。你可知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山见几人以葛天师为首,他也不再邀请,开口说道:“李某也不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兴许是来拜佛的?”
“噗。”
蹲在地上的季不亮没忍住,笑出声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异鸟的架势恨不得把金佛给生吞了。
“你可知道,这事关云台县乃至天下的安危!”
葛天师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那可真对不住,这位天师大人,李某肩膀太小扛不住天下安危的帽子。”
李山也是一甩衣袖,没给对方好脸色。
“你!”
见葛天师就要发作,杜涵连忙出声打断:“葛天师,李家主就是一介平民,他可能真的不清楚。”
随后看向李山歉意道:“葛天师就这个脾气,李家主莫要怪罪。”
李山见杜涵出来做和事佬,也就不再追究:“杜先生所言极是,我就一个做山珍生意的,你问我灵芝人参是多少年份的我还能说道说道,你问我方才发生了什么,老夫怎么知道。”
“诶,那边是不是躺着几个人?”
蹲在地上的季不亮指了指佛堂前面的花丛。
几人转头望去,确实看见一点衣角,也就是季不亮蹲下了,正好看见低矮花丛下的黑影。
葛天师率先冲了过去,其他人随后跟上,来到跟前,借着手中灯笼的光亮,李山惊讶出声:“李管家?”
“老爷,还有李虎李豹。”
家丁上前查看,看到了被李管家压在身下的两人。
“把他们弄醒,问问发生了什么。”
葛天师冲着家丁说道。
“这是李府,他们是我的管家和仆人!”
李山暴喝出声,吓了季不亮一跳,他连忙用手拍着胸口,安抚着弱小的心灵。
“你这凡夫!”
葛天师也不甘示弱,怒视着李山。
“葛天师,这是李府,就算您着急,也要听李家主安排。您若是信得过,不如让晚辈来和李家主说,如何?”
杜涵再度出来平息两人的怒火。
葛天师哼了一声,把头一扭,不再和李山怒目相对。
杜涵对着李山歉意的笑笑。
“哼!我这是看在杜先生的面子上,不然我李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是是是,我们有点着急了,不如将李管家和这二位抬到屋内,正好我师弟也在,给他们看看,若是没什么大碍就唤醒他们,李家主您觉得如何?”
杜涵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杜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不像有些人,哼哼。”
李山随即吩咐仆人将三人抬到佛堂内。
葛天师哼哼了两声却没有再说话,他也是着急询问魔物的下落,所以才疏忽了这三人的情况,他心底对李山这样关心爱护家仆的做法还是很认可的,不过以他的性子可不会说出夸奖的话。
“嚯,这佛像怎么被蹂躏的这么惨。”
季不亮进到佛堂,看着千疮百孔的金佛像惊叹道。
原本肌肤如露,金光闪闪的佛像,现在衣服也裂了,手掌也断了,头都掉了半个,露出里面亮金色的断面。
“这是法相金佛身?”
葛天师捻起佛台上掉落的碎片,用手指捻了捻,又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李山没搭理他,他正和魏佳禾一起蹲在地上,检查李管家他们三人的身体。
“葛天师好眼力,这正是法相金佛身,这尊佛身才成形不到三日,就遭此厄当真令人惋惜。”杜涵走到葛天师身边向他说道,“说起来,杜某也算是亲眼见证这金佛法相凝成的,对了。”杜涵看向李山,“李家主,慈云寺明远大师曾对我说,他会在贵府叨扰几日,方才这么大阵仗,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李山起身也疑惑道:“昨日晚上,诸位师父说有事外出,今早回来,但直到现在,他们还未回来。”
“还未回来?也没人回来报信?”
杜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