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疑问脱口而出，旋即否定自己。

至墨的伤势她是清楚的，况且眼前这个人的功法虽与至墨十分相似，却更加熟练与精进，明显是几十年日积月累的修行练出来的。

那男子闻言，错神片刻，手下露出个破绽，上官莲抓紧时机，把他击退数步，忙逃离此处。

那人的功夫高深莫测，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潜回惊鸿楼，所幸没有什么异样，走时做标记放好的几根发丝也没有被移动，她暗舒了口气。今天确实很耗心神，她换回寻常的装扮，准备休息了。

躺好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人是谁？江湖中未曾听说过这号人物，他为什么阻止自己前往灵堂？可是他出手又极为收敛，很明显不想伤到她。

叩叩叩——

“姑娘，睡了吗？”老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之一起的，还有门上映出的鬼祟人影。

上官莲打开门，面色冷冷，说道：“王妈妈不知道我的习惯吗？”

“哎哟姑娘，妈妈怎么会不记得呢？”老鸨的脸上现出几分难色，她凑近些，略压低了声音，“宫里的将军来了，指名要听你弹琴，真刀实剑的带着，我实在没法子了……”

“是哪位将军？”

“程大将军。”

上官莲皱眉。

“姑娘可得帮帮我，咱们楼才重新张罗起来，可不经折腾了。”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老鸨的脸顿时笑开了花，“有劳姑娘了，我先安排几个姑娘过去陪着，姑娘快些收拾。”

当上官莲抱着琴前往雅间时，程将军和几个幕僚已有几分醉意，怀中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给他们倒着酒。

“将军今日好雅兴。”上官莲放下琴，盈盈行礼。

程将军从鼻孔飘出一声冷哼，并未叫她起身，“上官姑娘不是琴声难求吗？之前请你弹琴，你百般推脱，倒是可以给那些乡野村夫随意弹奏。”

你不也是粗人一个嘛……上官莲在心中嘀咕。

“将军是风雅之人，也知道琴声讲究意境，在雅室兰居点上熏香几许，若再能辅以佳人伴舞，才算不枉琴音。”

一句风雅之人，让程将军十分受用。他是武将出身，不曾读过什么书，平生最反感别人说他是大老粗。

“嗯……上官姑娘说得好啊。”程将军点了点头，“所以，现在能弹奏了吗？”

上官莲的眼神飘向窗外，看到望月楼的塔顶，上面立着铜鸡，在她的角度看来，黑色的身影正立在一轮圆月中间。这是至墨给她的信号。

“不能。”

“你！找死！”程将军目眦欲裂，拿起手中的酒杯砸了过去。

血顿时从上官莲的额角流了下来，她微微一笑，任凭他发泄怒火。

“哎呦呦我的大将军呐，上官姑娘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消消气啊您。”老鸨见形势不对，忙上来打圆场。

“一个贱人，高贵什么？让她弹琴是抬举她。”

“是是是，您消消气……”

“把雪姑娘给老子带过来！”

“这……”

门外，沈骁行的随身侍低声说道：“她一个惊鸿楼的琴妓，殿下不觉得老鸨待她太客气了吗？”

沈骁行微微眯眼，推开了门。

“谁吃了狗胆了？连你爷爷的包房都敢闯？”程将军借着酒劲，正在气头上。见来人是沈骁行，冷哼一声，行礼道：“太子殿下。”

沈骁行转动着白玉扳指，“雪姑娘，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