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

“可是殿下，我想要的，是自由。”再次抬眼，她的眼眸一片水雾。

“而不是，从一个豪华的囚笼，走向另一个豪华的囚笼。”

“好吧。”沈骁行勉强一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解下腰间系着的羽饰，递给上官莲，“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个给你。”

一片有着五彩斑斓的光泽的红色羽毛，上面缀着玲珑剔透的珠子，很好看。

“拿着它，便可自由出入我的别院，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儿保护吧。”

上官莲也不扭捏，大方地系在腰间，“却之不恭。不过，要怎么报答殿下呢？”

右肩的衣衫不合时宜地滑落下来。上官莲本想理好，转念一想，又按兵不动。

她就这样仰着脸，眼神中还有未消散的泪水，半片晶莹精致的锁骨露在月色下，眉间红色的花钿耐人寻味。

“不必，你休息吧。”沈骁行迈步向外走去，“对了，你师父的琴馆在哪里？”

“栀鼓巷，7号。”

好奇怪，明明是她想胡诌的地址，却脱口而出这样一个地方。

沈骁行微微皱眉，“在京城吗？”

“不记得了，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上官莲摇了摇头，“只记得在四角的院墙之上，每年都能看到一株开的茂盛的栀子树。”

“嗯。”

沈骁行揉着太阳穴，带着微不可察的疲态。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上官莲并未觉得轻松。

他已经起疑心了，只是不知自己随口的谎言，能否支撑到任务结束。

“殿下，留步。”

沈骁行转头，看到上官莲抱着琴，浅笑盈盈。

“殿下面带倦容，斗胆为殿下抚琴伴眠，可好？”

“五音疗疾。”他的脸上终于有些轻松的神色，“甚好。”

一夜好眠，醒来时已是卯时三刻，空气中有着清晨独有的味道。院子里的琴不在了，弹琴的姑娘也不在了。

一名黑衣卫上前，“殿下，上官莲卯时一刻离开了，属下已派人暗中跟着。”

“嗯。”沈骁行颔首，眼眸中的意味深不见底。

带着沈骁行给她的羽饰，早上离开别院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

晨光熹微，天色还未亮透。她并没有直接返回惊鸿楼，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盗走皇后的遗体。

好在她已摸透遗体的位置，她也想好了万全之策，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

如她所料，灵堂附近虽重兵把守，但毕竟是临时征用的民间宅院，几处偏角小门成了防守的薄弱之处。

室内很冷，皇后的遗体正静静躺在冰棺之内，她是一个很瘦小的女子，面容苍白又哀伤。

上官莲的目光落在烛火之上，她从袖口中捻出迷香丸，只消一颗，这里的人都会被迷晕半个时辰。

她的收官之作，终于也快结束了。

梦寐以求的自由，就在眼前。

“报——”

一名黑衣卫俯身，凑到太子耳边，“殿下，上官莲去了皇后娘娘的灵堂，她……”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被逐渐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