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山从屋里走出,对王大庆点点头,说了句“先去屋里!”
王大庆也没说话,抬脚就进了屋。王定山对儿子摆摆手示意他快去上学后,也转身进了屋,坐在王大庆对面的凳子上。
“大山哥,那事儿你知道不?”王大庆低着头,不去看王定山“昨个晌午,二子回来我就知道了!”拿下耳朵上别着的香烟,放鼻子下头闻了闻
“这事儿之前咋没风声嘞?这都定好开工日期了,咱们才从孩子那儿知道事儿!这,这叫咋回事儿呀?”王大庆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
“哼,还能咋回事,又是王进步家搞得鬼呗,那公章就在王荣华那儿,他要是不盖章地会划出去!”把烟又夹到耳朵上,语带无奈道“唉!问题是,你就是明知道有问题,咱再说啥也都没用了!这事儿都定下了。更何况,这建学校也是好事儿,这几个村的村民都能受益,孩子们也能上到好学校,真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大闹!”
“他家可不就是知道这事儿没人闹,才敢不说一声留把那地划出去了!我就不信,就王进步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中间就没点啥猫腻!”王大庆心里觉得特憋屈,可又无处可发泄,想抓住王进步的把柄,可那人精的很,不好下手啊!
而那块儿地,从清朝末年就是他们王家的祖坟地。他可还记得小时候,有次他爹偷偷摸摸带着他去上坟,那会儿机械厂还没有迁过来,也没有大马路,坟头边上屹立着二十多颗松树,那之中是大小不一的二十多个个坟头。
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他爹一个大男人为啥哭的那么惨痛,直到没多久那些土坟被平,棺木被降下深埋,坟地上的松树被生产队拉走,平坟后的土地上还被生产队种上了庄稼。
他一直记得,那天天气特别的冷,寒风刺骨,天空中还布满阴云。当时白王村里的王姓子孙都站在旁边,含泪看着,王进步和黑王村的那群人挖坟、起棺,虽是在原坑处深掘了个深坑,可还是不留坟头,不要墓碑了。看着棺材被放入深坑,好几个叔伯都哭了!等填平土后,这里再也看不出曾经有过的痕迹。而他爹和那些个叔伯也是从那之后的几年里相继离世。
“好了,别想了,在那建学校总归是造福乡里,也算是为子孙积福了!”见王大庆眼角泛红王定山也不免心里憋闷,他比大庆大了五岁,平坟那会儿他都十一了,站在他爹后头,看着前面安字辈和邦字辈的长辈花白着头发,面如死灰,一副要随先祖而去的悲愤表情,他当时都被吓到了。之后年长的族老们相继去世,更是让老一辈心里蒙上阴影。他爹在知道禾叔去了,也悲痛不已,身体也是一直不好,家中想着还有禾婶子在,也就看着他爹好好养病。谁知没两年,禾婶改嫁了,只剩下王大庆这个半大小子。这下,他爹气急败坏,不久也去了。他娘伤心,跟着病倒了,他当时十七岁,只能挑起家里的重担,更是顾不了大庆了。等他十八岁时,他娘也去了,家里就剩他自己了。想起他爹的话,让他好好照顾大庆,他愧疚不已。还好邦平大爷回来帮着照看着,才没出大事了。后来干起了倒卖鸡蛋的活儿,为了怕王进步他们发现,都是大半夜出门,买的都是跟王进步不和人家的鸡蛋。也亏的这小子也胆大心细,就这么着,竟是一次也没被逮着,那会儿他可是为他捏着把汗的。
看了看眼前不再是毛头小子的王大庆,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你放心,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这么着了,咱们家祖坟可还在下头呢,怎么着也得先把坟迁走了!他王进步也得给咱们一大家之一个交待!”
“行,哥,我就等你这句话了,这次非得出出这口恶气不行!”王大庆一拍大腿激动的站起身。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分头奔走于各各村民家中。不到半天,除去在外的王老爷子和在学校的孩子们,本姓村民和外姓村民全部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