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听他冲破了窗户纸,也不狡辩,“哼,我不像你,入了道门只管自己快活,不管侯府以后。”
李煦安说,“贫道劝兄长一句,太子并非良主,你还是不要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到东宫,否则别说侯府荣华,有没有以后都说不准。”
李乘歌最讨厌他这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嘴脸,尤其自己千辛万苦才从太子那边得了机会,凭什么他李煦安一句话就要否定。
他嗤笑一声,“听你这话,怎么像盼着侯府没落?”
“你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别管!”
“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定荣辱兴衰,寻常人拼尽一切到了你口中却成了错事,凭什么!”
“旁人如何贫道不论,但兄长一人关乎整个侯府。”
“父亲都不管,用得着你操心?”李乘歌彻底被激怒,“还是说陛下已经同意你承袭侯爵,若是如此,我李乘歌现在就卷铺盖滚,绝不影响你!”
黑暗中,李煦安漆黑的眸光深深凝视着他,好一会,颇为无奈摇了摇头。
见他要走,李乘歌突然又开口,“你从小就是这副德行,高高在上教训我,我做什么都不对。那年我一气之下把你推下水,那时你就该知道离我远点。”
“我要是你,今儿就不会来说这番话。”
李煦安脚步一顿,扭头时目光既冷又带着疑惑,“你什么时候把我推下水?”
“不过是吵了两句,你自己气不过跳下池子在父亲面前冤枉我。”
李乘歌听他这么说,悬在喉咙的心终于跌回了肚里。
没错,是他。
李乘歌不禁失笑,奶娘真是年纪大了。
李煦安走到光下,神色紧绷,双手紧紧捏拳,眼睫颤动了几下,“他起疑了。”
是因为什么呢?
但不管因为什么,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
之后两日都在赶路,叶蓁和叶景澜坐一辆马车,越到山上越觉凄冷,叶景澜腿脚有些疼,平日服的药也不比之前有效,叶蓁便给他裹上厚厚的衣裳。
到清宗门的前一晚下了雨,李煦安又咳了起来,他们在山下耽搁了一日,叶蓁既要照顾弟弟,又放心不下李煦安,跑前跑后,虽着急却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李乘歌这一路看够了她和李煦安的甜蜜,见李煦安发病,心里痛快得很。但看着叶蓁在自己面前忙进忙出,却没有多余的一点目光关注到自己,他又憋屈得厉害。
然后指了两个侍卫去照顾李煦安,对叶蓁道,“侯府又不是没有下人,犯不着你跟个老妈子似的绕着他。”
叶蓁心里不爽快,闻言“啪”一声,把帕子丢进水盆,水花溅了李乘歌一脸,他下意识挑眉瞪眼露出凶意。
叶蓁瞪着他,“我愿意。”
“你!”李乘歌一时没控制住,“自甘下贱!不知羞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贴上去,简直、简直丢脸。”
叶蓁很久没这么生气了,她怒极反笑,“论起下贱来,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说了,我就是丢脸,丢的也不是你的脸。”
李乘歌一口气哽在喉咙,急得脸都红了,叶蓁却转身离开,连帕子都不要了。
而他李乘歌,就和随水溜走的帕子一样,被她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