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

混乱还是来了，江心懿内心上演无数遍的混乱，那是她最怕的混乱，还是突然来了！夹杂着各种机器滴滴滴的声音，就像给人倒计时一样。

江心懿傻傻的，瘫软坐在抢救室门前。

耳边是一句句的问话。

“进ICU会……”

“透析……”

“血还没到……”

“病人很不好……”

“病危通知单……”

“家属呢……签字……”

……

都是冰冷无情的话。

江心懿没有眼泪，她浑身发抖着，脑中好像只有一个执念了，已经不能求任何神明能力挽狂澜了，只能求妈妈在走之前能见到程轶！

还有一个念，很不好，是自责的念。她在想，她好像耽误了好多时间，她在反思最近她在忙什么，为什么没有顾好方庭？

路蔚然扶着江心懿，他太了解她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就这一句，是一直响在江心懿耳边的。她眼前忙碌着，她也被搀扶着，她眼里的雾状一直让她看不清，努力擦干的时候，方庭就在她的面前了！

所有人，都在江心懿身边，路蔚然、艾嘉、方馨、小姨夫，还有后赶到的程铭、程军翔、魏虹云，路蔚然甚至替她联系了监狱，正在走程序！

是所有人，因为还有随即赶到的夏晓明、路彦宏，还有，路亦杨和沈然！

所有人，都站在江心懿的身后了！

程家，路家，都在！

是方馨做出了那个决定，不切，已没有抢救价值了，就让她自然地离开吧。

方庭到底还是和其他大部分的患者一样，在等待中爆发了脑出血，那袋鲜红就晚了一步，没有赶上方庭离开的脚步！

江心懿是第一次知道，眼睛明明是睁开的，却看不清，耳朵也没有问题却听不到，身体也不饿，但是没有一点力气，站都站不住，她跪在了地上，用手支撑着身体，这样的她才能舒服些。

所有人，都在等什么呢，方庭的心跳还在，江心懿知道，那波动很快就会变成直线的。她不想，可谁能挽回？就算是拼了命和老天爷抢人，抢回来的，恐怕也只是受尽折磨的躯壳吧。

谁说人间没有地狱，在上次住院时，方庭还开玩笑地说，她要体面离开，才不要没有尊严。江心懿还喝止她，不让她说下去。可方馨记住了方庭的嘱咐，她替江心懿做了决断！

那个要命的决断不违心，没有痛苦不好吗，谁能说善终不是福？那什么又是善终呢，可能就是方庭这样吧。虽身弱，却也没有那么痛苦煎熬过；虽有被生活开过玩笑，却也拥有了省心的人生，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没有见到亲生的孩子。

可上天还不是安排好了，亲生的，和非亲生的，都是那么好，有程家护佑，不论是江心懿，还是程轶，都是那么优秀，他们的未来也无需让人操心！

这是善终的意义吧，没有牵挂，没有遗憾，唯一让人意难平的，就是她命太短，可谁又不是人各有命的活着？

“程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