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嘉送走了宾客,走到江心懿身边的时候,她轻抚着江心懿的肩,“孩子,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要背负!”
江心懿点点头,她的嗓子又失声了。
路蔚然其实没有走远,他是在给江心懿一个人与方庭独处的时间,只是送梁忱一小段路,就回到离江心懿不远处看着她。
得给她点时间,这些天江心懿的身边一直有人,她不得释放她的感情。不如就让她哭吧,痛快哭出来,可能就轻松了。
都打点完,众人都在江心懿身后陪着。程家和路家长辈也在,江心懿只得收起心神,又抚了抚方庭的照片,深深叹了口气。
此时,她的心都碎了。
就要留下方庭一人在这荒凉之处了,她再没有人陪了。她今晚开始,要在外过夜了。江心懿不想走,可她也知道,没有人能永远在这。
路蔚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拥着她。
“方姨在我们心里呢!她不孤单!反倒是,你这样倒会惹她不安心了。”
路蔚然知道江心懿懂事,得这样说,江心懿才能走。
江心懿抬头看看路蔚然,她甚至有些恍惚,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路蔚然,今天这抬眼一看,路蔚然瘦了一圈,脸上的胡茬都重了。这样的路蔚然,她是第一次见。
真不能再久留了,这里陪她的人应该很辛苦。
江心懿挣脱开路蔚然,给方庭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随着大家一起走了。
她坐在路蔚然的副驾驶上,众人的车子缓慢离开了墓园,江心懿任凭泪水冲刷着脸颊,她连哭的声音都发不出,路蔚然也默默流泪,他心疼极了!
艾嘉想把江心懿带回家,可江心懿坚持要和路蔚然在一起。
“蔚然,辛苦你了!有事和阿姨说。”
“放心吧阿姨!我寸步不离。”
回了崧馆,路蔚然把江心懿抱进了卧室,对她说:“洗澡吗,我去放水。”
江心懿环住他,想说话,说不出,又指了指嗓子。
“嗯,不着急。明天带你去杭州见杜老。”
说到此,江心懿摇摇头,又泪崩了,她就是没能及时带上方庭去见杜秉乾,这是她的意难平。
路蔚然当然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他就那么默默陪着。
对于过去,后悔或者遗憾都没有用了,没有尽善尽美也很难事无巨细,尽力就好。
在崧馆的那几天,路蔚然没有去工作,他就专心照顾江心懿,她病了一场,发烧了两天,就那么昏昏沉沉地睡。路蔚然按照杜老教他的办法帮她煮药、按摩,江心懿康复后,嗓子也能轻微出声了。
“你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有呀,你睡的时候,我也睡。好些了吗?我是说,心情。”
“嗯。”
江心懿病了一场,好像把心里的沉重放下了一些。她发烧的时候,见到了方庭,方庭还是那样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她在天空中、一个光环里,很平静地看着江心懿。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妈妈没事!
“带你去蔚然成风小院看看?”
路蔚然想带江心懿出门走走,自打从墓地回来,江心懿就没有下过楼。
“叶施诗、苏惜都来看过你。”
“那回小院去。”江心懿忽然想起,“程轶呢?”
“程轶已经回去了。他到假了,回部队之前来过一次。他很好,也欣然接受了,江叔对他很是认可。程轶让我告诉你,他改名了,以后他叫江承轶。”
“江程轶?”
“是继承的承,他说他把程姓让出来。不管别人怎么称呼你,以后他叫你程枫。”
“这名字好,那我叫他江承轶!”
“妈妈每天都来,去看看她吧?”
“嗯!先去看一眼小院,就回去看她。你最近陪我这么多天,工作都耽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