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将能说的能讲的讲完了,他望着身侧紧握酒杯,眼神中默然添上些许沉重的男子,在心中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事情,随时叫我。”
温子贤一时间并没有说话,杨彦的话虽不多,但其中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更何况要理清他们,但有一点,他却很清楚。
杨彦拉开门时,温子贤突然叫住了他:“那个女人,真的是个变态。”
杨彦回身,温子贤眼中闪烁着极力克制的惊恐:“我初时醒来,其实并没有疯。但随着和她的接触,我发现,除非我疯了,代替了那个他,否则,她不会让我活下去。”
“你是说他?”杨彦道。
温子贤点了点头:“是啊,他,我从未见过的孪生兄弟。”
“我刚醒来的时候,一度以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她总是哭着闹着,打我,骂我,问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他不是我?那时候,我不明白,那个他是谁,但现在,我想我明白了。”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她和杀你之人是一伙的?”杨彦皱眉问道。
温子贤盯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有些深远,似是回想起过往一般,静了会儿,他才开口道:“是她自己说的。”
那是他被关在那阴暗地窖里的半年后,那女人如以往一般满面笑容的进了屋子,塞给蜷缩在角落里的他一个馒头和一碟泡菜,他啃着混着不知什么东西有些咯牙的馒头,就着酸白菜无声的吃着。
那女人看着他,半晌,突然面色冷了下去,他直觉不好,试探性的开口叫了一声“娘。”
就这么一个字,那已经从腰间抽出棍棒的女人面上的冷意却是顿消,扔了棍子,笑嘻嘻的跑到他身前,摸着他的脑袋,满脸的怜惜:“真乖”
在那以后,他的饭菜不再是冷馍冷菜,虽说不见多少油星,但他看得出来,这和那女人自己吃的也不差什么了。
他正为他的机智叫好,那女人却在一次盯着他吃饭时,怜爱的揉着他的脏发,讲起了她如何在他的“亲弟弟”茶水里下毒,又是如何看着那两人将他的“亲弟弟”勒了脖子,又是如何守在死人堆里救了他的“亲弟弟”
杨彦听得心下有些乱,如今琴子已死,两人各执一词,究竟谁对谁错无从知晓,但不知为何,看着身前男子眼中流露的惊恐,一项理智的他选择了相信。
“杨大哥,你能体会那种感觉么?在一个毒杀你的女人面前,笑眯眯的夸她做得好,谢她救了自己”最后一句话落了地,温子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泪水滑落,一双手连连颤抖。
杨彦走上前,伸手握住温子贤的手,冲着他微微一笑,将他拉过,搂在怀中:“好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怀中男子的努力压着的哭声却是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杨彦拍着温子贤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落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视线飘向了门外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他一哄,这两人反而哭的更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