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陆明轩的声音:“走岐山西南小道。”
韶清韵脚步一顿,回身,陆明轩将一物抛过来,却并未抬头,她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神色复杂的赖皮皮离开了。
“王子,人已经走远了。”侍卫上前低声禀道。
陆明轩垂眸,望着面前的酒碗,忽的笑了一下,重情守信,他守了,可她,会信么?
自儿时与青云相遇,因为青云的出现,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家人,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发自内心的开心,他就将那小小的身影藏在了心里,珍视至今。
因为他和青云都是男子,他从不敢有半分妄想,只远远地偶尔听到一份半分青云的消息就欣喜若狂,因为听说青云进了镇北军,他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坚持,不愿再提刀上战场,生怕有一日与青云敌我相对。
因为赖皮皮与青云是同窗,是他重视的兄弟好友,被王兄逼去战场的他将将死的赖皮皮偷偷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为了治好他,他不惜给自己做了差不多的伤势,这才瞒住了王兄请来了族中最好的医师为他治伤。
赖皮皮痊愈之后,他曾要将人送回幽州,谁曾想却差点被王兄发现,他只得将人带回顶着好男风的流言死死地将人护着,临去大晰前更是跟王兄放了狠话,若他日得知此子有半分闪失,便自刎追随。
在大晰为质多年,他从不敢去打探青云的消息,他怕他忍不住牵连了他的名声,许是老天爷看他可怜,将张天元送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对青云的身份有了怀疑,让他有机会得知青云竟是女子,是他此行可以和亲的女子是他可以求娶的女子!
他高兴的疯了,再也顾不得旁的,可她却有了喜欢之人,有了要嫁的人。
那时候,他突然觉得孤单觉得寒冷,他害怕极了,他不想再回到孤身一身的时候,他逼近她,想告诉她他只有她了,可回应他的,只有脖颈间穿来的刺痛。
那伤口很浅,浅的他以为他还是有机会的,可终究,是他多想了,她真的早已定了亲,和那个只是提起来就能让她面带桃花的镇北侯世子夏轩定了亲。
以前,他以为只要在大晰就能和青云同处一片天地,所以他根本不介意在大晰为质,可当他知道青云是清韵后,他就没办法再呆下去了,这一片天空突然变得让人窒息,他连夜给王兄和京里那位私下照应他的先生去了信,要回北疆。
在他们的安排下,他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却带回了大晰的边境布防图,带来了两国的战争,他想告诉她他真的不知情,可话到嘴边,他突然不敢说了,他怕,怕亲眼见到她不信他,怕到了那时,他连骗都不能再骗自己。
天光渐亮,陆明轩终是端起酒碗喝下,起身,骑着一匹快马向边境而去。
远远地瞧见来人,隐蔽在山洞的巡查兵赶忙上前行礼,心下有些慌乱:“王子。”
陆明轩点了点头,顿了顿,才问道:“有人来过么?”
莫不是刚才那对人马出了事?!巡查兵战战兢兢,却又不敢不答,只得道:“寅时寅时三刻,有一商队带着您的信物离开了。”
话落,得不到回应,巡查兵咽了咽口水,悄悄抬头,想要从王子面上看出什么,却只吃了一口土。
恍惚间,他摸了摸脸,抬头望了望,挠了挠头:“没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