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在树荫下坐下，铺开餐布，把冰镇南瓜汁和糖浆馅饼放了上去。

由于天气还算寒冷，南瓜汁虽然壶身布满水珠，但居然还是冰凉的。

倒是糖浆馅饼已经彻底凉了，不过两人这时候的心情，谁也不在吃糖浆馅饼上，因此谁都没有表示想要热一热馅饼。

“抱歉。”哈莉突然开口，这让亚纶困惑地看过去。

“抱歉？”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哈莉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

“抱歉。”哈莉抱着膝盖，脸色苍白。如果但从那失魂落魄的状态判断，真正被网暴的可能不是亚纶，而是哈莉。

她咬着嘴唇，“我开始真的以为你杀了人——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杀了无辜的巫师......”

“我是不是还不够相信你？”哈莉抬起头，用那双盈着泪水的翠色眼瞳看向亚纶，“毫无保留的相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亚纶摇摇头，这倒是让哈莉人傻了傻。

亚纶组织着语言，他本来有着长篇大论，可话到嘴边，却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哈莉，别这样。”

“嗯？”

“我不需要你盲目的信任，乃至于明知道我错了也站在我一边。”亚纶说得很慢很慢，竭力让自己每一句话都在深思熟虑后才被吐出，“今天你能在知道真相后——甚至只是我的一面之词——站在我这边，我感激备至。”

他从草甸上捡起一支小木棍，扒拉着泥土，“但已经足够了，哈莉，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希望你永远站在正确的一方，而非我这一方，好吗？”

哈莉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亚纶有些欣慰地笑了。

“你看，哈莉，其实朋友也不是越多越好，就像戚风蛋糕不是糖放得越多越好吃。”亚纶用小木棍扒拉泥土的动作越来越重，但他的神色却越来越轻松。

“谢谢，和你聊天让我好受多了。”

“你转过去。”哈莉突然开口，要求让亚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再转过去一点。”哈莉轻轻拍了拍亚纶的胳膊，“背对着我。”

“好吧。”亚纶无奈，只能照做，转动着身体，直到背对哈莉，面朝黑湖。

黑湖很平静，湖面波澜不起。有两个小巫师在湖边玩儿滑板，大概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

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黑湖边玩滑板，希望不小心落水，然后见到那只会救助小巫师，用触手把他们托出水面的巨乌贼吗？

冬末春初，湖水早已化冰，冷风呼呼吹着，湖边树前的常青草甸上挂满寒意凝出的露珠，毫无暖意的阳光在露珠表面折射，晕染出层层叠叠的霞光。

哈莉坐在亚纶身边，以朋友而言已经足够近，在哈莉看来又未免显得远。

亚纶看起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呆愣愣望向远处。

哈莉嘴角逐渐挑起无声的微笑，她用从出生到现在最小心的动作，像一只猫狸子般，慢慢爬近，近到到几乎能听到亚纶心脏跳动的声音，与她自己心脏跳动时杂乱的频率。

“好啦，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