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宝元年,有了开元时期的积累,民间尚有“国用丰衍”,“州县殷富”的景象,百姓且算安居,但此时唐玄宗开始贪图享乐,宠信杨玉环,并重用李林甫,如日中天的大唐开始慢慢跌落神坛。
时值盛夏,黔州武陵山中,绿意盎然,清爽宜人,山间的一处平地上,一间简易竹屋内传出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屋中一个美妇人此时正抱着孩子,她的脸贴着婴儿的小脸蛋,身子轻轻的来回晃动,口中哦哦,哄着怀里的孩子入睡,慢慢的婴儿便止了哭声,沉沉睡去。
这时美妇人身边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辰儿睡了?”
“嗯,小声些,刚睡。”妇人答着话,轻轻的把婴儿放到床上,然后在旁边坐下。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俯下身来看着沉睡的婴儿,满脸的笑意,说道:“紫君,辰儿的长相随你。”
“你少来,我看像你多些。”妇人嗔到。
“乱说,我辰儿这么英俊,只能是像你...”男子故作不悦看着美妇人。
“嗤....你这嘴啊...”妇人忍不住笑了。
妇人把中年男子拉到身边坐下,看着他说:“文典,我们躲躲藏藏这么些年了,何时才是个头啊?以前就我们两人倒也无妨,可现在有了辰儿,你说这往后...”
“唉...”中年男子轻叹一声,将妇人揽入怀中,陷入沉思。
这中年男子姓墨,名文典,是“万灵门”的弟子,妇人名叫贝紫君,是“修罗教”教主贝骁的女儿。
彼时神州大地境内门派众多,各有法宝绝技,其中有三个门派名声最大,西方昆仑山上“天元宫”,主修天道,求飞升;东面武夷山“万灵门”,主习万法,意长生;南边琉球岛“修罗教”,主接地乘,控生死;三个门派,西东南之分界,本无交集,但随着“修罗教”教主贝骁野心渐起,不愿再困于海外岛上一隅之地,几次想染指中原大地,才与其他门派起了纷争,但都被“天元宫”和“万灵门”各派联手拒之。
一百多年前,“修罗教”教主贝骁在海外寻得宝物“夺魄珠”,苦修多年后,堕入了魔道,率教众大肆进入中原,意欲掌控神州大地,当时“天元宫”掌门玄虚真人和“万灵门”门主司空焕也非其敌手,其他小门小派要么依附于贝骁,要么就被贝骁灭门,“修罗教”一众过处,生灵涂炭。
眼看天下就要遭难,不得已,“天元宫”掌门玄虚真人请出正在闭关的掌门师叔太清真人,“万灵门”门主司空焕也邀出门中耆老叶塔,两人在中原腹地与贝骁大战一场,谁知贝骁已修炼成不死之身,最终太清真人祭出宫中至宝伏魔圈将贝骁打倒在地,叶塔用毕生修为化身青龙,把贝骁紧紧缚住,太清真人召唤数道天雷才将贝骁元神打出,遂将之封存于“天元宫”镇妖井下。
战后“修罗教”几乎全军覆没,但经此一役,“天元宫”和“万灵门”两派亦元气大伤,“万灵门”叶塔当场散功身亡,“天元宫”太清真人将贝骁元神封于镇妖井下后,也耗尽了神元,不久便离世了。
贝骁被杀时已育有一女,因女儿贝紫君年幼,未随着他参与彼时的中原之争,但“天元宫”掌门玄虚真人和“万灵门”门主司空焕怕再生事端,便将贝紫君也带到“天元宫”来,也囚于镇妖井下,“天元宫”和“万灵门”各派一名弟子守护,只因“万灵门”本就门人凋零,在和贝骁之战中,只剩下门主司空焕和他的大弟子墨文典生还,所以“万灵门”中看守镇妖井的任务就只能落在了墨文典的肩上。
此战后天下各派虽都伤了元气,但换来了无争端的年月。
可惜好景不长,十多年前,“万灵门”门人墨文典因长期看守镇妖井,不知因何对贝紫君起了怜悯之心,久而久之两人竟生了情愫,墨文典不顾门规,擅自将贝紫君放出,两人私逃下山去了。
两人这一跑可把“万灵门”门主司空焕折腾苦了,“天元宫”时不时的向司空焕索要人,因为这墨文典可是司空焕的爱徒,墨文典把贝紫君放跑了,“天元宫”便对司空焕有诸多猜疑,更因当年各大门派和贝骁那一战后,贝骁虽战死,但宝物“夺魄珠”却不知下落,“天元宫”和“万灵门”把贝紫君扣在镇妖井,除了担心贝紫君日后来寻仇,最大一个原因就是想知道“夺魄珠”的下落,所以这些年来两派中人都在不停的寻找墨文典和贝紫君两人。
墨文典和贝紫君两人十几年来东躲西藏,如今就在这武陵山中,贝紫君产下儿子墨泽辰,正烦心着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继续。
墨文典还在思虑,忽然一只鸟儿飞进屋里,停在床头,嘴里不停的叫唤:“快跑,来了,快跑,来了。”墨文典一听脸色大变,急忙对贝紫君说:“他们来了,紫君,你带上孩子走,我去挡住他们。”
“定是你师父和玄虚他们来了,你怎可能挡得住他们,你带孩子先走。”贝紫君似乎早就知道这两人要来,心想自己今日断然是逃脱不了了,但求墨文典能护住孩子逃走。
“文典,你还想走去哪?”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墨文典听到门外声音后将小墨泽辰抱起,送到贝紫君怀中,轻声说道:“紫君,我尽力挡住他们,你想法逃出去。”说罢夺门而出。
门外站着两人,一人头发稀少,颏下一把花白胡子,身穿百衲衣,手握着一根形似鹿角的木杖,正是师父司空焕,另一人头戴道观,面上五绺长髯,一袭青衣,手执一柄拂尘,乃是“天元宫”掌门玄虚真人。
墨文典见着两人后,深吸了一口气,躬身对玄虚行礼说道:“晚辈墨文典拜见真人。”而后又朝司空焕跪下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文典,你好糊涂,快把那妖...那女子交给真人,你且随我回去领罚。”司空焕本想对爱徒墨文典严加斥责一番,但见了他后不知怎的,又不狠得下心责骂。
“师父,紫君被囚禁多年,并没有干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况且紫君心地善良,从没有想过报仇的事,和徒儿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她都没有练过..练过邪术。”墨文典此时心里还是希望师父能网开一面。
“你师父说你好糊涂,你还真是太糊涂,你想想,如这妖女没有很高的修为,就凭你的能力,这些年来,能躲得过我的“天眼通”和你师父的“百灵传信”,莫不是妖女前两日临盆产子,耗损了大量的气力,无力再施那障眼法,我们还没这么快能觉察到你们躲在这。”玄虚口中说道,见墨文典傻傻的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又气又好笑。
墨文典听玄虚这么一说,心中咯噔一下,回想起这些年他和贝紫君在各地躲避期间,每当两派门人赶到之时,贝紫君好像能未卜先知一般,每次都能提前撤离...还有在找到新的藏身处后,自己在施法“百灵传信”时,她也漫不经心跟在自己身后口中念念有词,当时自己还笑她来着,如此说来,原来紫君当时是施了“修罗教”“地心结界”的障眼术...
“这.....”
司空焕见墨文典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口中长叹一声,说道:“你这孩子,自以为聪明,她如果没有修行,怎么可能瞒得过两派中人,你快与她划清界限,为师和真人念你是为妖..为她所惑,不会再为难于你。”
这时贝紫君抱着婴儿,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墨文典还愣愣的跪在地上,便把他拉起,把怀中的婴儿递给他。
墨文典双手接过婴儿,对贝紫君说:“紫君,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贝紫君对墨文典点了点头,口中幽幽说道:“文典,你可相信我?”
“......”
见墨文典没说话,贝紫君又说道:“如果我骗你,出了”天元宫”我自可以弃你而去,我何必和你...和你生下辰儿。”贝紫君说着眼眶红了。
“紫君。”墨文典紧紧握住贝紫君的手。
“文典,我是不会再回“天元宫”了,他们抓不了我,定会抓辰儿走,然后锁住辰儿一辈子...你可要护好辰儿,我拖住他们,你想法先走,我晚些时候自会来找你。”贝紫君说罢松开墨文典的手,大步走向前。
玄虚见贝紫君走了过来,手中突然多了一对环状兵器,心中一凛,暗道:“日月双环。”严阵以待。
贝紫君双脚站定,手中双环一合,原本白皙的脸上突然黑气隐现,在她与玄虚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那大洞悬浮在空中,里面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一股无形强大吸力将地上的花草竹木,泥土石块纷纷吸入洞中,玄虚和司空焕也觉脚下不稳,不自觉的冲黑洞中走去。
这时贝紫君突然朝身后大喊一声:“还不快走。”
墨文典听后一惊,急忙用衣衫裹住婴儿,系在胸前,双手一伸,化身一只老鹰,腾空而起,朝山下飞去。
司空焕手中木杖往地上一戳,地上立时生出许多根枝,将他的双脚紧紧缠住,身子虽前倾,但脚已立住,口中朝玄虚喊道:“幽冥洞,真人可要小心了。”
玄虚鼻中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挥,一口透明的大钟从空中落下,将他紧紧罩住,没了黑洞吸力的干扰,玄虚单掌一翻,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射向老鹰。
化身大鹰的墨文典被白光照到,立时感到双膀一阵酸软,无力拍翅,在空中一个跟头,眼看就要跌落下来。
贝紫君见状,双眼一睁,双手不停的拍打手中双环,双环发出刺耳的嚓嚓声,听得玄虚和司空焕心中一悸。
此时白光消失,墨文典觉得身子一轻,急忙用力挥动双膀,朝天边飞去。
司空焕受了贝紫君摄魂音的影响,心中一阵烦闷,他举起木杖,朝天空一举,霎时间从四面八方飞来十多只金雕,朝贝紫君俯冲下来。
贝紫君把手中日环一抛,日环悬空而起,不停转动,从日环圈中不断射出箭矢,俯冲下的金雕纷纷落地。
玄虚看自己和司空焕一时不能取胜,心中着急,朝司空焕说到:“司空兄,这妖女我来对付,你去擒住你徒弟,把小妖孽截住。”
接着手中拂尘朝天一指,口中喝到:“天劫剑”,空中立即出现数把利剑,飞向贝紫君。
“好”,司空焕跳上一只金雕,朝墨文典的方向追去。
贝紫君本想拦住司空焕,但见无数利剑朝自己飞来,仓促间只得收了日环,两手一合,开出幽冥洞,把利剑全部收入洞中。
玄虚趁着贝紫君应付“天劫剑”的时机,看准空中墨文典的去向,口中大喊一声:“着。”
天空中一道闪电落下,不偏不倚,打在老鹰身上,老鹰一个扑腾,从空中跌落。
贝紫君看到墨文典中了玄虚的雷殛术,不由得心神大乱,急退了几步,脚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玄虚见此情形,心中大喜,忙施法唤出巨钟,将贝紫君罩住,贝紫君在钟内一阵冲撞,却无法冲出来。
玄虚走到巨钟旁,对贝紫君说道:“妖女,今日收了你,叫你再害不得人。”
“玄虚,你说我是妖女,我什么时候害过人?”贝紫君冷笑一声。
“你父亲双手沾满了鲜血,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再说...”
“再说什么,你“天元宫”囚禁我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要“夺魄珠”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别跟我说什么天道正义,伪君子。”贝紫君抢白玄虚,听得玄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过了一会,玄虚缓缓说道:“你说得对,我是想要那“夺魄珠”,只要你交出来,我立刻放你走,让你一家团聚。”
贝紫君低头迟疑了一会,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的望向玄虚,说道:“就凭你这种小人,也想得到“夺魄珠”?”说罢从怀中摸出一粒黑色的小珠子,心中默念:“父亲助我。”遂将珠子拍入脑门,瞬间贝紫君浑身冒出了黑色的烟雾,脸上表情痛苦不已。
“你..你...你不要命了?”玄虚看贝紫君与“夺魄珠”合体,惊恐万分,说话间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