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力倾斜后,小船被掀翻。
所有人下饺子一样倒进水里。
安承志死死抓住露在水面的船舷,另一只手拉着尤安安,唯恐她被冲走。
不远处,杨开在水里扑腾:“救,救我!”
几个站长都不会游泳,被水流卷下去,又被救生衣带上来,无措的漂在水面挣扎。
老刘头被桅杆撞了一下,鬓角出血。
他招呼大家:“船要沉了,都离远点。”
这时候,从货轮上垂下来几根铁链。
他们下意识抓住。
被铁链拉上去或许还有活路,但飘在海里必死无疑。
他们被拖到甲板上,近距离看,尤安安才认出来,这些水手皮肤黝黑,五官看着确实不像国内人,像东南亚那边的。
对方说的不是英文,她听不懂。
只见为首的黝黑男人说了句什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们就被水手绑起来,身上的钱物被搜干净,扔进一间黑黢黢的船舱。
一进去,借着开门时的光亮,只见靠墙倒着几十个人,双手被绑在身后。
船舱里一股发酵的汗臭味儿和血腥味儿。
哗啦一声,船舱门再次被关上。
“你们是……过路的渔民?怎么也被抓起来了?”一个高个子船员探着头问。
借着缝隙里的微光,看的出来他们身上都带着伤。
老刘头认出那人,着急道:“张二,刚子呢,刘刚在不在?”
那高个子船员惊讶:“刘叔!你咋也被抓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大伙儿都认识老刘头,叫醒角落里的刘刚:“刘刚,刚子醒醒,你爸来了。”
刘刚和另外一个男人戴着脚镣,还在昏迷。
张二道:“叔,船长和刘刚被他们打晕了。”
尤安安上前查看,见两人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皮外伤。
刘刚脑后有重击的痕迹,极有可能是脑震荡导致的昏厥。
船长的腿上还有刀伤,已经化脓了,伤口感染,正在高热。
他们现在没有应急药品,甚至连干净的淡水都没有,没办法清洗伤口。
幸好尤安安出门时,在商城包裹里放了一些常备药物。
她拿出两片消炎药给船长和刘刚喂下去。
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但现在显然没有救治条件。
就在她查看伤势的时候,老顾和老刘头已经问出了来龙去脉。
张二道:“我们在公海被劫持的,这帮人有枪,不知道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尤安安是知道的,七十年代南亚海盗猖獗,瞄准的都是货轮。
但这帮人是不是海盗还不好说,这地方鱼龙混杂,各方利益纠结,或许有不怀好意的人冒充海盗混迹其中。
老顾毕竟是当领导的人,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他沉吟片刻,劝大家稍安勿躁:“这么大一艘货轮被劫持,国家不会不管我们的,大伙儿放心。”
张二颓丧道:“等岸上发现我们失踪,起码一个月以后,到时候咱们不一定被带到哪儿了,可咋找啊。”
他们当然知道,国家不会放弃他们,可这几十个人,有几个能等到救援呢,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老顾给他们吃定心丸:“我们是下乡检查的领导小组,我们不见了,至少农业局的同志们会过来找,只要稍微一打听,就能判断我们的失踪位置。放心,一天两天,肯定有人过来。”
尤安安却觉得情况不容乐观:“船长和刘刚的情况,怕耽误不了太久。我们得想想办法,至少先找他们要点药来。”
老刘头心疼的给刘刚擦去脸上的污渍,着急:“这可咋办?”
李站长:“语言都不通,怎么要,咱们中间有谁能听懂他们说话吗?”
张二道:“船长能,可船长现在昏着呢。”
他们这些水手,最多就会一两句常用的,谈判还不行。
尤安安数了数积分,咬牙在商城买了一个即时翻译的入耳式耳机。
她道:“我或许可以试试。”
她记得被抓上来的时候,这些人面色黝黑,身体细长,但腹部鼓胀,是典型的血吸虫病症的症状。
“他们有病,我能治,或许可以作为放我们出去的交换条件。”
张二厉声道:“不可!”
他小声道:“一是,他们有枪。二是,他们那病是船长故意放的,船上对症的药早就用完了,等他们病发能死一半,到时候咱们也好挣脱。”
尤安安不赞同:“根据个人体质和免疫力不同,血吸虫病的发病时间也不一样,有的人快,有的人长达几年。你们船长的情况不好,耗不起。”
张二紧张:“还,还能拖几天?”
尤安安:“船长感染加高热,如果转成败血症,就是一两天的事儿。刘刚也急需治疗,现在没办法判断他是脑震荡还是脑水肿,或者脑部有其他损伤,耽误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而靠血吸虫病的自然发展,等他们丧失一半战力,至少要一个多月,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