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实话告诉你,我和阮厂长认识,我怀疑他已经和敌特分子有勾结。你现在帮他倒卖的机器,说不定会落到敌特分子手里,更有甚者,这就是敌特分子深入船厂,摧毁我船舶行业发展的阴谋。”
她语气严厉:“你现在的行为,是助纣为虐,通敌叛国。”
一句通敌叛国,像一个重锤,把董建民震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
董建民是建国之后第一批留洋的学者,学成归来只为报效祖国,这四个字,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可事实发生在眼前,容不得他辩解。
他早忘了,当初踌躇满志回国时的意气风发。
这几年,留洋经历反而成了他的污点,被唾骂,被奚落,被斗争。
“难道你想让人戳着你女儿的脊梁骨,说她是叛国贼的女儿。”
董建民脸色煞白。
尤安安见火候差不多了,以退为进,问道:“你心里有主意,不想说就算了,我对你们厂的事没兴趣,也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说出去,不过我想要几台能用的废机器,你能帮我么?”
那些报废的机器已经报废的彻底,她就算回去换芯,不仅要花积分,还容易被人发现,毕竟这次张金栋和安承志和她一起来,不好做手脚。
董建民脑子还有些混沌,闻言下意识道:“有一些机器缺材料,不过废品站都能搞到,材料齐全我能帮你们修理。”
尤安安就等这句话:“成交。”
董建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一个铅笔头。
他捏着铅笔在上面写了一些铜线管材之类的材料,每一样后面都写了可代替品,以及从哪里能搞到,然后珍惜的将纸张对折,撕下有字的那一部分,交给尤安安。
他身份不好,能拿到的资源有限,一根铅笔一张纸都要省之又省。
尤安安看着心酸,他这样的才华,应该有可施展的平台,不应该被阮家利用,更不应为阮家背锅,落到惨死的下场。
不过这人能不能用,还得再看看。
尤安安拿着纸给安承志和张金栋看,他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
尤安安和安承志去厂里先去把机器装车,哪一台能修,在什么位置摆放着,董建民都给他们画了出来。
张金栋领着杨平去解决这些材料。
她们前脚刚走,董建民在急诊室外坐着,护士过来叫他:“谁是董欣的家属,过来签个字。”
董建民连忙过去,护士让他在住院手续上签字,这时候,他听见隔壁护士打电话的声音。
“阮厂长啊,嗯,现在给她用的进口药,有很大的几率苏醒。”对方扬声,“船厂不报?哦,是杀人犯啊,那是没资格用进口药的,要是不用要的话,能醒来的几率很小。”
董建民心里一咯噔,推门就要往里闯。
“哎,你要干什么!”
董建民推开门,就见接电话的护士面前摆着一张病历,上面写着董欣的名字。
“不能停药,你们要救我女儿!”
“同志,请你遵守规定,特药特批,经船厂证明,你女儿有投毒行为,是重大嫌疑犯,申请不到特药的。”
“你们找阮厂长,厂长能批!”
“同志,刚才就是阮厂长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