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庭,会给孩子吃谷皮果腹?
如果这个孩子真是吃谷皮长大的,长不了这么好。
尤安安脑中警铃大作。
她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机缘巧合在船厂附近如救下一个被人贩子偷走的婴儿。
后来她收到一笔巨额奖励金和表彰信,这才知道那个婴儿的父母身份特殊,是国家知名研究人员,而抓婴儿的也不是人贩子,而是敌特分子。
尤安安刚把孩子抱走没多久,港口就发生爆炸,原来当时敌特分子已经在逃跑的船上装了炸弹,被发现之后,打算和孩子同归于尽。
幸好尤安安发现的早,及时把孩子带走,这才避免悲剧发生。
时日久远,尤安安已经不记得当时救的那个孩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不过她记得当时带孩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因为对方抱孩子手法生疏,态度粗鲁,尤安安才起的疑心。
中年女人在营业员异样的目光下,称了一斤谷子,抱着孩子出去。
尤安安表情紧了紧,跟营业员使了个眼色,见营业员拿起听筒拨号,她连忙迈步跟上去。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就算这人不是人贩子,会给孩子吃谷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女人来到一艘停靠在岸边的旧船前,她很机警,仿佛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忽然回头看过来。
尤安安闪身躲在码头的集装箱后面,等再回头,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附近停靠了许多这样的小船,渔民都生活在自己家船上,出海的时候它是交通工具,不出海的时候,它就是渔民的家。
船舱里都挡的严严实实。
这些船外观很相似,尤安安不是土生土长的渔民,在她看来这些船都一模一样,如果离开去找人,很难说还能不能找到这艘船。
可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
如果真是前世那帮人,那他们的船上有炸弹,一旦在港口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尤安安正为难的时候,却见船舱外面趴着一个人,手里还拎着钢管。
竟然是安承志。
她哥怎么来了?
她猛然想起来,安承志走的时候,还冲她眨了眨眼,她当时在气头上,没太在意。
是了。
安承志那么聪明,肯定在女人一进门就看出她有问题。
他根本不是去追安思雨的。
尤安安心中大定。
她从商城背包里取出之前买的两根电棍,一路小跑绕到船后。
“嘘!”安承志看到她,冲她压了压唇,给她指了一条路线。
木船上如果上人,船板会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很容易听到。但船舱里似乎起了争执,里面砰砰的摔东西,打的小船吱呀乱晃,反而遮挡了尤安安上船的声音。
尤安安将电棍递给安承志,趴到小窗前顺着缝隙往里看。
船舱里黑乎乎的,隐隐见有个姑娘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堵住,她暴躁的在地上翻滚,撞翻了桌子,因此挨了中年妇女好几脚。
黑暗里,一个男人道:“那人说了,把娃娃送到船上就给钱,咱们等着他,他来之前不让孩子死了就行。”
中年妇女啐了一口:“真晦气,这女人怎么办?那人只要孩子,可没说要姑娘的。这姑娘这么个闹法,迟早得暴露。”
“那人应该这两天就会来,再坚持两天。到时候把姑娘也给他,这姑娘长的细皮嫩肉的,说不定还能多卖几百块。”
中年妇人:“我看你就是瞧上她好看,舍不得。”
男人冷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就是做个买卖,赚了钱就回家盖房,怎么着,你还想让我杀人?”
妇人不说话了,那姑娘终于吐出嘴里的抹布,破口大骂:“老龟孙,贩卖人口活该被抽筋扒皮,我爸是公安局长,他早知道你们藏哪儿了,现在不来抓你们,就是等你们交接的时候,把那帮人一窝端。”
“你们要是聪明点,就早早把我放了,自首坦白从宽还能保住小命。”
妇人当胸给她一脚,拿抹布去堵她的嘴。
“满嘴跑火车,昨天还说你妈是人大代表,前天还说你爷爷是教育局长,大前天说你姥爷是将军。全国的大官都让你家占了!”
姑娘中气十足:“呸!好言不劝该死鬼,你们就等着死吧!”
中年妇女兜头给她一巴掌:“死也要拉你一个垫背的!”
那女人像个泥鳅似的,虽然挨打,可尤安安在外面瞧着,每一下都被她灵巧的翻滚卸力,看着狼狈,其实并没有受伤。
中年妇女努力半天,都没能把抹布给她塞回去。
她越骂越起劲:“你们两个大傻子还做发财的春秋大梦,跟你们交接的人是敌特分子,他们根本不会让你们活着,交接那天就是你们的死期。现在自首还能留下一条命!”
“放屁!”
中年男人过来帮忙,“笨死了,怎么一个小丫头都降不住。”
小姑娘被中年男人揪着头发拎起来,拿抹布往她嘴里塞。
“呜呜炸药!我闻到了火药味儿。”小姑娘急道:“船上肯定有炸药,不信你们自己找!”
窗外的尤安安和安承志都是精神一紧。
安承志是海上被劫持时的紧张记忆复苏,而尤安安是知道的,这船上真的有炸弹。
那中年男人走出黑暗,她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世抱孩子的人贩子。
男人嗤笑:“诓谁呢,狗鼻子啊,能闻见炸药味儿。”
那女人却有点迟疑了,她道:“当家的,那几个人让咱们抱孩子的时候,遮遮掩掩的,搞不好真是特务。”
中年男人:“管他是不是特务,给钱就行。”
“要是特务,那可是要吃枪子的啊!”
“要是特务还好了,直接把这女娃娃带到国外去,她不说,谁知道是怎么干的。”
妇女还是不放心:“你想的太轻巧了,人家不要这丫头咋办?”
中年汉子一咬牙:“那就毒哑了打断手脚带回村,村头大壮家没媳妇,卖给他们家当媳妇,就说是咱们在街上捡的。”
他语气稀松平常,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
安承志将指节捏的咔咔响,在心里骂了一句:“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