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看着一院子的炒虾,摇了摇头。
这些人把虾带出去晒了一天,且不说虾本身腐坏多少。
虾脱离视线一天,谁知道这中间被多少脏手碰过,更甚者,桶里的虾有没有被人换过都不一定。
安思雨心也太大了。
做生意跟过家家一样,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像一个心思缜密的生意人。
他有预感,这地方怕是要出事。
但靳三只让他跟着,他就没多说,只是回去的时候如实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靳三。
这个年代没有太多娱乐活动,收音机几乎是唯一的家庭式消遣。
吃完晚饭,全家坐到一起收听今日新闻和天气预报。
喔喔虾条以闪电一样的速度传遍海城。
虽然一毛钱的价格对很多家庭而言比较贵,可又不是天天吃的东西,偶尔买一次给孩子解解馋,很多双职工家庭愿意花这个钱。
供销社每天拉走的五十箱供不应求,各个代销点几乎是上架没一会儿就卖空。
还有很多代销点根本分不到货。
电视台。
杨佳怡工位上的一箱虾条成了稀缺货。
一开始她想着帮尤安安做个广告,大方的分给同事。
同事们在外面买不到,就把主意打到她这儿来了。
今天这个人说买两袋回去给儿子尝鲜,明天那个人说想带几包给孙女。
一毛两毛的东西,她不好意思真的收同事的钱,都爽快的送出去。
杨佳怡性子直,说话容易得罪人,她爸爸又是主任,别人都以为她是靠关系进来的。
因为喔喔虾条,她在单位的人缘都好了不少。
大伙儿见她都是笑眯眯的。
今天她打开箱子一看,一箱一百袋,现在只剩下十几袋了。
她都还没舍得吃呢。
杨佳怡心疼的把箱子抱回家。
男友曾炔德推着二八大杠在门口等她。
见她抱着个大箱子,走近了看,竟然是这两天特别流行的喔喔虾条。
他这两天在代销点见过,也有条件好的同学买,巴掌大的一小包,里面全是空气,竟然要一毛钱。
“你今天咋过来了,不是说要出去调研吗?”杨佳怡拘谨的抱着箱子,脸蛋红红的。
她有点后悔,出来的时候没照照镜子,脸上有没有脏东西,头发乱不乱。
曾炔德的视线完全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那个大箱子上。
大眼一扫,箱子里至少十几袋。
他没好气的接过箱子,放到车篓里。
“给我买这些东西干啥?这得多少钱啊,这个钱都够普通人家生活一礼拜了。”曾炔德训斥道,“艰苦朴素才是美德,你知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吗,这是资本家做派。”
杨佳怡错愕了一瞬,随即解释道:“不是买的,这是我发小送的。”
曾炔德脸色稍霁:“他为啥送你么多?”
“多吗?”杨佳怡笑道,“一箱呢,这是我给同志们分了一些,剩了这么些。这个厂子是我发小开的,人家来电台打广告,好心送我一箱。”
曾炔德眼神里的羡慕一闪而逝,随即变成鄙夷:“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小不缺钱,家里有厂子那也是家里的。不能因为花的家里的钱就大手大脚,习惯一定要改掉。”